闯入地宫,又烧毁宫妃楼阁,似乎全不是他所为似的,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但不论他如何隐藏,并肩高坐与殿上的两人都可由他身上觉出些微妙的变化,当年活泼讨喜的少年此时已将那些心机掩在了更深之处,露在表面上的,便只是一种掩饰罢了。
“原来是小三啊,朕当是谁,不知你在安炀过的如何?”对着他一脸微笑,祁诩天似乎才恍然记起了站在殿上的是谁,他的这句问话,却让站在殿中的连朔瞬间僵住了脸色。
祁溟月在旁摇了摇头,“眼前所站之人是安炀的连朔,再不是苍赫的小三了,安炀王还在此,父皇切莫搞错了称呼才好。”
连朔先前僵住的面色已逐渐缓下,含笑望着两人的眼中却透出了丝丝缕缕的恨意,眼前身穿玄色皇袍之人分明是他的父皇,却对他这亲子都那般无情,竟废黜了他在苍赫皇子的身份,还将他孤身扔回了安炀,为了活下来,他……
咬了咬牙,连朔又朝祁溟月望去。
还有那祁溟月,太子之位只差些许便会落在他手中,功亏一篑,若非是祁溟月,他何至于落到今日。
看来再如何掩饰,连朔比之当年,也并未有多大的长进,看出他因几句言语而露出的恨意,祁诩天勾起了唇,“而今你已是安炀之人,朕也该换个称呼了,连朔便连朔吧,不知你何时进的宫,这几日来宫里可有些不太安稳,可要小心些才是。”
带着几分随意,座上之人微微斜着身,靠在皇座之内,往他看来的眼神却犀利的如同利剑一般,连朔顿时心头一惊,不由退了一步,看来他的所为根本无法瞒住他的“父皇”,可未有证据不是吗,也无人可证明是他所为……
定下心神,想起了他的问话,连朔露出了几分古怪的笑意,“连朔进宫已多日了,还得多谢五皇子,是他带我入宫,让我居于他的住处,这几日过的很是惬意。”
似乎在他离开之后,苍赫皇子之间再无争端,让他受到屈辱之处,让他尝到痛苦滋味之人,他怎么能容他们过的这般顺心……
抬起眼,他果然见到了祁溟月难掩惊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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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可爱
本以为是他潜至宫内,没想到竟会是祁柊离……想起当日所见祁柊离面上的神情,祁溟月暗暗叹了口气,那时便注意到他的神色略有不同,却未多想,原来竟是此事。
“五皇弟生性温文,待人和善,对待故人也招待的周全,溟月倒要感谢他才是了。”静静敛下了些微的惊讶之色,祁溟月并未如连朔所料的失望或是愤怒,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安炀王随行,居于皇子府中终究是不妥,几位远道而来,苍赫自当好生款待。”侧首对着身旁之人,他继续说道:“父皇要设宴款待贵客,在此之前先可得先将贵客好生安置了才是。”
“溟儿说的不错,”点了点头,祁诩天似乎未闻一般,听了连朔先前所言,连眉都未抬一下,对一旁的刘易吩咐道:“居处便由你去安排吧。”
见了两人神情,连朔暗自冷哼,不论祁柊离之事是否对他们有影响,他的目的都已达到,想要的已然在手,祁柊离是死是活,会否遭到责罚都与他毫无关系。
“多谢陛下,太子殿下。”挂着谦恭的笑脸,他对着座上两人拜谢。虽说对祁溟月的反应有些失望,但想到之后的好戏,这小小的失望也并不算如何了,耐不住心底的快慰,他俯身之时,嘴角已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
“不知太子所居何处,我可以住的离你近一些吗?平日里可以去找你吗?”在连朔身旁,连慕希似乎对住在何处并不介意,却是对祁溟月很在意一般。
原本这安炀新君一出现,已让群臣不住皱眉,此时听他这话,显然是冲着太子而来,便更是暗自摇头,如此的君王,安炀往后也不知会如何了,还是他们苍赫的太子让人安心,不止容貌不凡举止出众,行事也稳妥,也莫怪会让安炀这位原先的九皇子如此赞佩了,看眼前的架势,即便说安炀王对太子殿下有好感,倾心于太子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前有莲彤,后有安炀,看来太子殿下果真魅力无边。
对安炀已放下心来,大臣们却是多了些看好戏的心情,听说太子曾言明偏好男子,而今莲彤欲安炀而来的俱是容姿不凡的男子,若是太子有意,以此为开始,将安炀或是莲彤掌控于苍赫也并非不可能。
怀着各种心思,所有人都往座上望去,只见安坐于苍赫帝身旁的太子对着那安炀新君微微一笑,露出了些温柔之色,“太子殿名为韶华殿,若安炀王有意寻找,去韶华殿便是了。”
尽管大半时候他都在炫天殿内,夜晚更是从未在韶华殿离歇息过,他身旁那霸道之人,即便不做别的,也从来都喜欢将他揽在身侧,待亲吻拥抱之后才愿意睡下,在他面前的父皇,偶尔会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不知想起了什么,祁溟月唇边扬起的弧度愈发明显,但在他人眼中,只见太子殿下对安炀王分外的和悦,在那沉静如水的眼眸中泛起的笑意虽然浅,却是从未有人见过的,几分柔情,几分欢喜,还透着些暧昧难辨的深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才一瞬间便敛了下去,却已足够让人为之生出无限的联想。
因大臣们的猜测而被各种眼神包围的连慕希,定定注视着座上的那抹身影,眼中划过了一道异彩,脸上也立时写满了欣喜,“慕希定会造访,太子别将我拒之门外就好。”
随着他的语声落下,连朔在旁发出了轻不可闻的一声冷哼,在含着低低私语之声的殿上,除了在他身旁的连慕希,几乎无人可闻。皇座之上,祁溟月却并未错过,将连朔眼中的鄙夷和连慕希不以为然的神色看在了眼里。
“若没有别的事,今日早朝便散了吧,替朕吩咐下去,明日于赤熙殿设宴。”
不等大臣们因各自的猜测而打算说些什么,座上的君王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来,已径自往殿后行去,如此的突然,让底下的群臣还有些未缓过神来,本待开口进言的大臣微张着嘴,愣在原地,陛下向来性情难测,这会儿也不知为什么只交代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要知道今日还未有议事,原本应是等安排了安炀来的这几位下了殿去休息,而后他们这些臣子们如往日一般的上奏,手上还有些事还等着陛下的意思来决断,陛下这么一走,叫 他们如何是好?
留在座上的祁溟月望着底下群臣面面相觑的模样,慢慢起了身,“各位大人若有要紧之事禀奏,午后去御书房再言吧,其他不着紧的,于奏折上一并说了便是。”
“退朝。”说完了这句,他又望了一眼正望着他的连慕希与连朔,转身离去。
群臣对着他的背影叩拜下去,对而今已是越来越有帝王威仪的太子,他们有时也会想象,到太子登基之时,天下局势不知会是如何,眼下莲彤与安炀俱因太子而来,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了。
明日的国宴,是为安炀国君,虽说这年轻的君王说自己只是以个人名义前来拜访,可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的身份,自然于情于理都不可怠慢了,到时莲彤使臣定也是席上的一人,某种意义上而言,那酒宴已是三国聚首,让人不禁隐隐感觉,明日似乎不会太过安稳。
由大殿之上一路行往炫天殿,玄色的身影并未停留,路上的宫人与侍卫见陛下由远处而来,都纷纷行礼退避,在宫里待的久了,从那未近身便已透出的压迫感上已觉了出来,陛下似乎心情不愉,此时若有些行差踏错的,其结果恐怕不是受责罚那般简单,若倒霉些的,有何处让陛下瞧的不顺,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祁溟月一路随在身后,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侍卫,又望着身前一语不发的背影,也觉出了些不对劲,父皇此时的不快为何而来,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的跟着走进了炫天殿内,才进了房内,便被一把按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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