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手中的斗篷颜色,是枫叶般的砖红。虽是稳重,但由我来穿难免显老又显面色暗淡。不如她选的那个颜色,艳丽如霞,光彩照人,显得她如人面桃花相映红。
“多谢贵人,我最喜欢秋日的枫叶,这红色真真是好看。”
见我如此恭维,富察嘴角撇过一个瞧不上我的笑容,眼神里分明在说:艳俗之色,又土又乡气。
“你愿替我办事,我自然高兴。若是延禧宫中没有妹妹帮衬,我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我选了两件坎肩给你,你瞧瞧可还喜欢?”
一件翠蓝色的琵琶襟坎肩,一件淡紫色的对襟坎肩,虽都是艳俗之色,但我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无论是美是丑,我都得高高兴兴地接纳。
“谢贵人恩典,嫔妾心中欢喜。”
宝鹃将夏冬春的首饰匣子交给了桑儿,宝鹬则是屈膝接过衣服,脸上淡淡的,似是有些不高兴。
我带着她们依旧回宫,一回到乐道堂就吩咐宝鹊将大门关起来。
“宝鹬。你过来。”
宝鹬放下那三件难看的衣服,撇着嘴跪在我面前,眼神中是不服气的倔强。
“你刚刚在怡性轩甩脸子给谁看!贵人赏我东西,那就得高高兴兴地接着!哪怕再不喜欢,也得把面子给做足!”
宝鹬委屈得直哭,嘤嘤地喃喃道:“小主,她没有你好看,性子也没有你柔和,不过是家世好些,凭什么回回我们都捡她们剩的东西使,还得高高兴兴地受着……这也太欺负人了!”
我知道她是在为我鸣不平,可这深宫本身就是不平……也永远得不到一份公平。
“宝鹬,她是贵人,我是答应。宫中一应物资衣料炭火饮食都由她来调遣,我也不想讨好她奉承她,可若我不陪着笑脸为她办事,我们将会过什么生活你想过吗?”
她没有想过,但我曾经历过。
炭火不足,几乎要冻死,恨不能将所有的衣物和被子都盖在身上。
食物不是馊的就是臭的,但又不能不吃,不吃就要死了。
入宫一年身上穿的还是参加选秀时赶制的那件织花宫装,鞋子几乎要磨破了还得继续穿,头上的料器花饰也几乎戴了一年。
月例银子只有八两还要被克扣,别说换点茶叶、香料,就算是换些针线和碎布料子都要遭宫女和太监的白眼。
“那小主就一直这么忍着吗?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我温柔地抚了抚宝鹬的头发,微微一笑,说道:“忍到富察贵人得宠,仅次于华妃与沈贵人之时。”
三个丫头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迷惑,但我只是淡淡地微笑。
她们不知,华妃有一个习惯,她只针对在她之下第二得宠的女人,决不伤皇上当时最中意的女子。
当富察贵人不得不每天应付华妃的搓磨之时,也就是我该筹谋获宠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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