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挣下来的那些银钱,我都替你保管的好好的,谁也拿不走。」
程舒站在我身后,望着母亲的灵位,像是在瞧往事风烟:「小姐拼了命换来的东西,只有她的子女可动,就算是谢含之也不可以。蛮蛮,你何时想要拿走去与你父亲汇合,随时可取。」
较为煽情的场合,我看向角落里没事人一样的孟争流,「你没意见吗?」
孟争流掏了掏耳朵:「你母亲的故事,我从小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她是个人物,孟家甘心为她保管这些。而且这些也不是我挣的啊,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只要师父别忘了教我武功就好。那个什么引弓招式,我也要学。」
十成十的真心,让我到底没有说出父亲下山的真相。
我一直不愿承认的一件事,便是美人迟暮。
话本故事里,就算英雄美人隐居去了,可哪怕过十六年、二十六年,他们都该是容颜绝世的模样,永远青春。
过往传奇里,母亲好像是永远明媚自由、率性健康的那个。
可事实是,十六年来,母亲形容愈发枯槁,积重难返之下,容颜快速枯萎。
而父亲只是叹气,他风采依旧、傲气依旧、心性依旧。
有时明明他们相拥着,我却能觉得他们越来越远。
我想,母亲自己也知道的。
她时常会与我念叨一些我至今都不明白的词汇——「阶级」「价值观」「重度抑郁」……
到后来渐渐地,话也变得少了。
父亲临走前,其实还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蛮蛮,你与你母亲越来越像了。我不喜欢。
18
父亲或许是期待着我与他见面的。
为人父母,对子女都是有希冀的。
但我不知道,沈别教养沈危止时,给他定的目标是什么。
难道是做狗?不然为何他这么狗。
我去到大营时,他正命令士兵们打架玩。
众人圈起一道演武场,士兵们来回额上,鼻青脸肿的下。沈危止则是坐在一旁,长腿一翘,闲闲道:「你们青州人,太弱了。以后若有战事,靠不住的。」
越平静的语气,越是蔑视。
我看不出沈危止的武功底子,若真打起来,我约莫不是他的对手。
我抱拳观望一阵打架的士兵们,借来纸笔,从正午写到暮色四合。
沈危止早就看到了我,但也只是一挑眉,继续看他的「好戏」。我与他,横隔一道热闹人墙,兀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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