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蓦然忆起前不久他刚刚想到的一件事,虽然不合时宜,此刻他仍是止不住赞叹:不愧是……他知道的,唯一一个确有其事的‘灵媒’吗?
“部长!”日吉若又喊了一声。
迹部景吾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手腕猛地一紧,压在耳边的电话被人劈手夺过去,却是不知何时靠过来的三条樱子。
“日吉若,你立刻把警局关于傍晚那件案子的资料发到迹部景吾的邮箱里,我要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她说话又急又快,侧面脸庞血色褪尽。
说完之后掐断电话,回过头望着他,两人对视的瞬间,迹部景吾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神采在三条樱子双瞳内翻腾不息。
暴虐、死亡、黑暗、愤怒。
她一言不发,浓厚的戾气却缓缓晕散开来。
半晌,迹部景吾叹口气,对着面无表情的三条樱子伸出手,象是没有察觉她冰冷阴森的眼神,仍旧漫不经心的微笑,“我还以为能按照自己的方式给你保护,天不遂人愿啊嗯~”
即使跟不上她诡异莫测的思维方式,他也希望能用自己的方法多怜惜她一些,至少不要让她目睹那些可怕场景,结果还是绕回原地吗?
闻言,三条樱子的双眸微微睁大,魇住似的,定定看了他半晌,眉宇间浓到化不开的阴鸷一点点消散,最后,她勾起唇角,露出云开月散般澄净的笑容。
恍惚间,迹部景吾眼前出现幻境,仿佛初春冰雪消融,不化的冻土挣出嫩绿新芽,丝丝缕缕的深寒里夹杂着不容错辨的生机。
“谢谢你,景吾。”她的笑容温润美好,轻轻张合的唇,吐出的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没关系,我一直踩着无数尸骨才走到今天。”
虚伪的软弱假面剥落,轻挑的眼角,眉宇间煞气凛然。
他象是刹那间被夺去呼吸,怔怔看着她,连思考都忘记,干涩的喉咙溢出藏在心底许久的问题,“我们的未来……会是怎样?”
“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的前路。”她连谎言都懒得编织,话语是令他不知所措的坦白,“不是依靠本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活着,无论中途有什么等着我。”
她仰起脸庞,对着空气笑得无比傲慢,“如果是邪恶就制裁它,如果是正义……”说到此处微微停顿几秒钟,侧首看着他,挑起一边眉梢,“就颠覆它。”
……
日吉若的办事效率快得出奇,迹部景吾还沉浸在错愕与复杂情绪当中时,三条樱子已然自顾自离开沙发,不久之后回来,手里拿的是小巧的黑色笔记本电脑。
打开网页,勒令他登陆邮箱,果不其然就看到新邮件提示,来自日吉若的资料。
她盘膝坐在沙发上,低垂的眼睫,手下光标滑动,阅读速度飞快。
不多时,迹部景吾看到网页停在一副象是证物的照片上,三条樱子微微倒吸一口气,气势徒然一紧,“这是……”
自言自语般的低喃,语气隐隐透出惊讶于薄怒。
过了一会儿,她侧首对他说道,“西门总二郎的异常表现是药理反应吧?”颦紧的眉心,神情竟有些讥诮,“这东西……你看着觉得眼熟吗?”
迹部景吾顺着她手指点住的屏幕一处仔细看了很久,仍是未果:照片透过屏幕显得有些模糊,其上是平放在托盘上的密封透明袋,倒空的浅黄棕玻璃瓶,与一些看似普通的胶囊。
边上还有一张更小些的照片,雪白的纸片堆着指尖大小的粉末,黑褐色掺杂晶亮颗粒物,剥开的胶囊外壳。
三条樱子忽的冷笑起来,“这东西原本该放在警署证物科,而不是在凶案现场被从西门总二郎身上搜出来。”
什么意思?迹部景吾忍住询问的意图,静静的听她继续说下去,“那是我用来假装心脏病患者的药瓶!有人偷了出来。”
“是岛川深介吧?或者谁早就是同谋却没被察觉身份,然后监守自盗。”
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她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边上手下边快速动作,又点开几张照片,沉默下来一张张看过去。
等到全部看完,三条樱子周身气息压抑到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日吉若说的来电有两种可能。”她缓缓扭过头面朝着他,眼底流光跳荡,彷如寻到猎物的兽扬起锋利爪牙,蓄势待发。
“第一,有人利用录好的留言混淆视听。”
“第二,死者不是清水晶子,销毁的容貌和模糊西门的神智,都是障眼法。”
“马上打电话给日吉若,让他全力搜救清水晶子!不能让凶手得逞,他可能是想利用时间差扰乱警方的步伐。”
独角兽 之十二
时间差……?
迹部景吾微微一愣,却又在顷刻间回过神来;不及细细深究三条樱子话语中包含的意思;第一时间拿起自己的电话打给日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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