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屋说,自那以后,祖母便再也没摘过那对耳坠,无论去哪都一直穿在耳朵上,仿佛只要戴着它,季栖苒就还存在于世上一样。那耳坠已然成为了季栖苒最后陪伴他们的证明。
失去了季栖苒的日子相比最先开始过得更加拮据,季屋却变得比最先开始更加懂事。村民田地里无论什么脏活累活,只要找他,他都会十分爽快地一人包揽下,只为换取祖母能够过上更舒适的生活。
俩人如是走过了好多年。
可如今,稻村偏偏雪上加霜般闹出了饥荒,村民们自顾不暇,哪里还请得起他来做帮工?
家中便吃了上顿没下顿,季屋虽然从来都不会喊饿,但祖母却一直看在眼里。
她半夜出门,大概是想去镇上当掉这副耳坠吧。因为她知道,如果季屋是醒着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去当掉它们的。
何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心道:如果只是单纯当个耳坠,你的祖母怎可能三天仍未归家?季屋啊,你的祖母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画面再次震动起来,这次呈现出的场景变成了荒郊野外,迎面有一老人正一步步蹒跚着向俩人走来,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抓着一张新打印的银票和一小袋稻谷。
这人便是季屋的祖母。
老人吃力地抬头望了望天空,天际已经开始泛白了,如果再不快点赶回家的话,季屋便要醒过来了。
她稍稍加快了步伐,想尽量在天亮之前赶回稻村。
何时眼神一瞟,突然发现了路上有些不对劲,这正常通往稻村的路上,怎么多了些细长的银色闪光?
不好!他暗叹一声不妙,抢先一步用长袖捂住了季屋的双眼。
果不其然,那刀锋般的银丝在老人一靠近便瞬间发动,将老人的皮肤紧紧勒了起来。
由于老人手臂突然脱力,那米袋直接重重地摔了下来,封口被摔开,稻谷零零散散铺了一地,白花花的米粒被滴落的血液染成了深邃的鲜红色。
何时将眼睛闭上,不忍继续观看这副残忍的景象。
“师兄”季屋即使双眼看不到场景,但双耳却仍然听得见周遭的声响,他止不住地颤抖着,想将眼前的手扒开,“祖母她,她怎么了?”
“别睁眼。”何时将他双眼捂得更紧了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最后的亲人所遭受的虐待。
直到老人气绝身亡,一旁的阴暗处才慢慢走出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一身乌黑的宽大斗篷,将身形遮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戴一副精致的黄金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原著中看到过类似描述的人?
何时纳闷地皱了皱眉头,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轻了些,季屋趁机将眼前的障碍挪开,等适应了光线后,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黑衣人踱步到老人面前,端详了老人一阵,随即低头一把扯出了她手里仍然攥着的银票,最后放了一把火,将老人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这深蓝色的火焰!是魔修!俩人皆是一震。
那魔修放完火后,并未着急离开,反而将视线从火焰上移开,直直地向俩人的方向盯来!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七龙的考验吗?秘境只能呈现出为被试炼者提供的幻境才对啊!这人想做什么?想杀了他们吗?
何时下意识将季屋护在身后,虽然面前这人并未散发出任何威压。可他身为元婴期大圆满,却仍看不透他的修为,说明此人实力在他之上,而且不清楚他的目的,必须小心谨慎地应对,才有可能谋求一条生路!
谁知那魔修只是冲他们所在的地方勾了勾嘴角,随即便转身消失在空气里。
天完全亮了,黎明的曙光渐渐照亮了大地,而那深蓝色的火焰,在将所有东西尽数烧完之后,迅速地矮了下去。
何时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季屋便疯狂地冲了上去,他跑着想去扑灭祖母身上的火焰,身体却径直从火焰中穿了过去。
地上只剩一片恐怖的黑色。
果然,这里真的只是个幻境,何时看着绝望瘫坐在地上的季屋,心脏被一阵揪紧。他走上前,想去安慰他。
场景又一次地抖动起来,画面变成了最先开始的那片黑暗。
何时半蹲着身子,想将地上的季屋拉起来,手却穿过了他。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季屋的幻境吗,为什么我碰不到他了?
“师弟,师弟?”何时突然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无论他怎么呼唤他,季屋都仿佛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仍然低着头,呆呆地注视着地面。
何时试着伸手触碰自己,果然,手指直接从身体穿了过去。
天杀的!这该死的秘境嫌他碍事,把他给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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