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一转身,身后正好有一家眼镜店,门上挂着数副墨镜,他走进去随便买了一副。
公司今天没什么人,他直接上了傅珩之的办公室。熟练地按上指纹开门时,身后突然有人道:“傅珩之不在。”
宋西岭没有心情和人讲话,于是胡乱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人有些讶异地顿住了脚步,就站在门口。
宋西岭没管他,兀自在抽屉里乱翻一阵,终于,在最底层摸到了一个水晶盒子。
在假面舞会上,傅珩之送过他一个一模一样的,以送药的名义。
直觉告诉他,他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门口的人这时说话了:“你是宋西岭?”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宋西岭抓着的盒子如有千斤重,他犹疑不决不知如何是好,听见了那人的话,这才抬头看他。
从楼梯间玻璃外射入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这个陌生男人的脸上和身上,宋西岭买的墨镜好像带了近视度数,他出现了几秒钟的眩晕,刚准备摘掉墨镜,又怕被人认出,于是匆匆扫了他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他拿着盒子,脑子里有些混乱地盘算:虽然没看清人长什么样,但他声音十分稳重温柔,年纪似乎比他稍大点。那一身考究的定制风衣,从头到脚高贵的气质,彰显着他不凡的身份和地位。
最重要的,是他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几分柔气,那是无法掩饰的东西,即使一个人蒙着脸、脱去贵重的衣服,宋西岭也可以在瞬间断定,这位陌生男子是个gay,而且大概率还是0。
宋西岭在娱兴干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属性一样的领导和员工是他认不得的。
他是谁?为什么跑到傅珩之这里来?
大概又是傅珩之的什么人吧。
虽然疑点很多,但宋西岭眼下没有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是。”
他说了一句,又低头看那个盒子。
一鼓作气打开,果然,一颗和他的一模一样的耳钉静静躺在里面。
虽然早已知道事实,但亲眼见到的那一刻,宋西岭心里还是凉了一大截。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耳钉,那个他无比熟悉的东西,然后鬼使神差地,又把它原封不动地,放回了抽屉。
他会亲手把它交给韩警官,但……现在还有些早。
离开办公室,宋西岭直接打车去了机场,用宋天雪的证件买到了最近的航班机票。倒是没查出不是本人,不过安检人员看他身上什么行李都不拿,问了好几句。
在下飞机的前几分钟里,宋西岭甚至不知道他买了张去哪里的票。
一路上他什么都没有思考,睁着流泪到酸痛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飞机播报当地天气为零下二十度时,他才惊异地发觉,自己已经飞到了祖国的最西边。
而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秋季的冲锋衣,一条薄牛仔裤。
出了机场后,当地正好是个大晴天,前几天刚下的雪还没化,大风吹来时,树枝上的雪片哗啦啦地飞。
有句话叫下雪不冷化雪冷,所有人都裹紧衣服发着抖,宋西岭也一边抖一边打了个车,他身上没几个现金,跟司机说去最近的网吧。
司机拿准他是个外地人,左右绕了一大圈才到目的地。车里暖气开得足,这么跑一圈,宋西岭刚好暖和过来。
下车后直奔网吧,先开了五个小时。
上楼时他看到这地方二楼网吧,三楼四楼住宿,一晚上才20块,还不用登记身份证。没什么问题的话,今晚大概率在这里过夜。
被傅珩之找到,是迟早的事情,但这个时间点拖得越晚越好。
宋天雪的身份他也不能老用,叔叔那里会查到。唯一的办法,是躲、是熬。
宋西岭开机后,面对电脑,居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生平第一次来这种以前看都不看一眼的“低端”网吧。老式的显示屏四角没有完好的,脏兮兮的键盘上,某几个字母都被磨掉了,缝隙中全是烟灰。
周围坐着好几个大哥,一边打游戏一边大声骂脏话,唾沫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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