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找项链。”她听起来很疲惫,有点恍惚。
“项链?什么项链?”为什么非得在半夜找不可?
“没什么,那项链不见很久了,我每次想到就会找一找,反正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你还要上班,需要睡眠。”
“可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吃了安眠药也没用。”
“怎么会突然失眠?该不会是因为你跟我谈那些,所以——”
“大概吧。”她一躺下,脑中都是那些恶梦的画面,根本无法入眠。
“呃……那怎么办?”要命,他好有罪恶感,都是他害的。
“也许晚点就会睡了吧,没关系。”
他想了想。“你要不要过来我这?反正我不睡,床让给你,我家不是你家,你应该可以好好睡吧?”只要不在她自己家里,也许就不会想到童年的梦魇吧?
“那样不好。”他们的关系已经扯不清了,万一让人知道她在他家过夜……
“我懂我懂,睡在嫌犯家里,会妨害温署长铁面无私的名声,不然你拿副手铐,把我铐在阳台喂蚊子,这样人家就没话说了。”
她轻笑。“不需要那样,我信得过你。”
“那你就当作往旅馆,我的床是订做的,又大又软,超好睡,要是你真的睡不着,我们可以聊天或下棋,不管怎样,总比你整晚睁眼瞪着天花板好。”他希望她过来他这里,他不忍心她在冷清的屋子里辗转难眠。
“我……”今晚的她太脆弱,实在不想一个人。她叹口气。
“好吧。”
第6章(2)
五分钟后,温叆按下隔壁的门铃,大门很快打开,露出凯索微笑的脸庞。
他打量她身上简饱的T恤和短裤。“我以为你会穿性感睡衣。”他开玩笑,其实暗暗心惊,她表情焦虑,眼色凄惶,像找不到栖身处,狂奔了整夜的忧伤小动物。
她瞪他一眼,他笑了,拉她进屋,坐在沙发上。“想吃点什么?”
“你这里有吃的?”
“我的舞团经纪人很爱吃,他常来找我,我会准备一些吃的放冰箱。”他很快热了杯鲜奶回来。“听说喝热牛奶比较好睡。”
“谢谢。”她接过牛奶,捧着杯子,失神。
他随口问:“你在找什么项链?”
她僵了一下。“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她似乎不想谈项链,他马上换话题。“要不要参观我家里?”看她迟缓地摇头,眼神不太聚焦,他有点担心。“你还好吗?”
“还好,吃了安眠药,偏偏睡不着,觉得很累。”她昏眩,一手扶住额头,低声道:“那项链……是纯金的,坠子是一只红蝴蝶,是我妈从我外婆那里继承的,她说,那是外婆给她的嫁妆,将来她要传给我,给我当嫁妆。在她过世前一个礼拜,她把项链给我,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冥冥中她知道自己大限要到了,才——”
“别乱想,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当然把项链给你。”
她叹口气。“结果,我搬来这里之后,它就不见了。”
“可能掉在家里某个角落吧。”
她摇头。“我每次想到它,就会在家里到处找,每个角落都被我搜过好几次,就是没有。那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却把它弄丢了,实在很不应该……”
“有时候你越急着找东西,越不容易找到,你放宽心,既然它在屋子里,早晚会出现的。”他皱眉,她情绪不稳,胡思乱想这些等于是折磨自己。
“我还曾经招魂,但她从没有来过。”她眼神朦胧。“我找不到项链,招魂也找不到她,你知道这些代表什么意思吗?这代表——”
“这代表你应该休息了。”他握住她肩头,轻轻摇晃她。“听听你的口气,你在钻牛角尖,给自己制造负面情绪,不要往坏的方面想,好吗?你累了,不要再给自己增加负担,赶快去睡。”
她似乎清醒了点。“你觉得都是我在乱想,钻牛角尖?”
“对,是你在乱想,是安眠药让你脑子混乱了,没那么严重的。”
“所以……她不是因为生我的气,所以不来?”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她泪光盈盈,像犯错的小孩一样旁徨。
他猝然把她拥入怀里。
“傻瓜,鬼魂有挂心的事才会徘徊不去,你母亲不来才是好的,你当到署长了,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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