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
他缓缓掐住了我的脖子,慢慢收紧,我渐渐喘不上气来,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绝不吭声。在我濒死之际,他收了手,随意拿过旁人递给他的帕子,细细地擦了擦手便一把扔到了我身上。
他问我想不想杀了他,我点点头,他笑出了声,用舌尖舔了舔牙,便让人将我扔到了马背上。
我嘴角一抽,又有血溢了出来,心里想着,最起码今日保住命了。
有人将我从马背上拖了下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我睁眼看到了头顶上方的牌匾——东宫。
我想起那人手上的扳指,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我惹了全天下最不该惹的人。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太子程仪潇,传闻太子心狠手辣、性情暴虐、喜怒无常。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觉得活不过今晚。
侍卫小声询问他该如何处置我,他没将我放在心上,只轻蔑地说了一句:「留着。」
我仔细听着,突然昏了过去。
3
再醒来时,我不知自己被扔到了哪里,只是平躺着,身上被上了药。我略动了一下胳膊,疼得直吸凉气,程仪潇下手狠辣,我背部的伤口都被扯裂了。
听到有脚步声走近了,我警惕地回头,狠狠地盯着那人,是个跟我一般大的女孩。她被我凶恶的眼神吓得一愣,继而轻轻揉了揉我的头,与我说以后便在这里住下。
我没吭声,她见我冷落她,她也不恼,还说她叫澜澜,与我一样,是东宫的下等宫人。我往四周瞧了一眼,这屋子破破旧旧,我躺在地上,只铺了一层褪了色的单布。
澜澜问我的名姓,我闷声不吭,澜澜见我不说话,只是嘱咐我这几日切莫乱动。我见她要走,闷闷地说了一句:「我没有。」
我没有爹娘,哪会有人给我取名,生下来就是一个人,要不是城墙根的老乞丐见我可怜收养我,我怕不是要在三伏天里活活饿死。
澜澜一愣,又揉了揉我的头,「声音这么好听,像小摇铃,以后,叫你瑶瑶,好不好?」
我没作声,澜澜便当我默认了,那之后,她常常唤我瑶瑶。
我的伤养好了,便在东宫内当了个粗使宫人。东宫有重兵把守,左右我逃不出去,捡个差事还能混口饭吃,便应了下来。我们这种人是最下层的宫人,干最累的活,还要受旁的宫人的欺压。
我一开始还是个烈性子,跟一个太监打了起来,后来被扔到柴房,险些被乱棍打死。澜澜来照顾我,问我是何苦。我吊着一口气,说那太监非要我孝敬他银子。澜澜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咱们比不得他们,那是有主子的。」
我咬咬唇,没吭声。澜澜将我抱在怀里,小声说着别去招惹他们,看见澜澜哭,我的心软了。澜澜是这十三年来,唯一对我好的人,我将她看得很重。
宫人看病请不得御医,宫外头的医官也不肯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来。澜澜掏出自己进宫带来的小药瓶给我上药,澜澜说这是上次用剩下的一些。我扭过头,鼻子一酸,我知晓那是澜澜带进宫里唯一治病的东西,全都糟蹋在我身上了。
我小声嘟囔:「我以后再不招惹他们了。」
我听澜澜说我将那太监的左腿打的青肿了,她还说我命大,竟没被打死。我点点头,算是回应。
只是那之后,那个太监常常让人给我使绊子,三天两头的我便要受点皮肉哭。我话不多,因为相信多说多错,何况在宫里要处处留心。后来有人经常找我麻烦,有次夜里,直接将我套了麻袋一阵乱打。
那夜下了雨,雨点子打在裂开的伤口上硬生生扯着我的心。这些,都是那太监的狗腿子干的。我是管着浣衣的,可那次,我手底下的衣裳全不见了。上头管事的大太监说是我偷了衣裳换了银子,我百口莫辩,没人帮我,澜澜也是。
4
我服软了,学会了谄媚奉承,趋炎附势。东宫跟乞丐窝不一样,我学乖了,也学坏了。原来我性子烈,不肯低头,现在我性子还是烈,可是怕死。我认了干娘,是我们管事的嬷嬷,她瞧上了我的脸蛋,越看越讨喜。
我长相不难看,在一众的下等宫人里实属鹤立鸡群。我陪着笑,孝敬银两,嘴巴又甜,管事的嬷嬷越看我越顺眼,没人再找我麻烦了。
浣衣的都是一群丫头,我因着以前干多了偷鸡摸狗的事,头脑机灵,手脚也灵快些,背后又有干娘给我撑腰,就这么顺了个管人的差事。
我知道这些丫头怕打,我没打过她们,有些好吃的我也都多少分一些给她们,干娘说我手腕子不硬气,她们得闹起来。我多少也吓了吓她们,这么两相无事。我甚至以为在东宫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在宫里过了两个年了,我今年十五了。
澜澜说,十五是及笄的日子,欢天喜地地送了我新衣裳。我嘴上说着不要,却将新衣裳抱在怀里,不肯撒开。澜澜说我性子别扭,一点没变。
我升了奴籍,与干娘平起平坐的,干娘心里头不舒服,我便拿出更好的东西来讨她的欢心。我会说话,管事的看我也顺眼,又见我年纪小,多少照顾我一些。我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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