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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梦借黄粱勿贪欢(第3页)

她那项链是彼时身上唯一可堪一用的,她要换了银钱偿还给殁了小儿的张家。是啊,她长兄已故、身负恶名,连她自己都是曾进过监义院的“罪奴”。他想起母亲口中的薛氏,想起秦秉方口中的勉美人。岌岌可危的幻梦便瞬间清醒。

商贾之女、寡廉鲜耻,饶是外室,也太过抬举;

乐姬出身、卑贱粗鄙,便是真爱,也不得好死。

这却不是他记忆中的薛氏、和勉娘娘。薛氏逗弄孩子时,神色柔得像是春水;说起对人世间的期盼,满面的热烈、就好像木棠。勉美人会在傍晚唱起歌谣,声音像云朵一样,身姿还要比云朵更轻。她不止对着皇室的孩子们微笑,对着皇宫中的孩子们都要微笑,她总同父亲相视而笑,她总是在笑,就好像木棠。

薛氏之恶不过小打小闹,在京城传闻里却已臭名昭着;勉美人之过无非听命行事,在宫廷秘闻中却是罪不容诛。薛氏嫉妒着杨忻,勉美人护不住戚晓——身份卑微,连自己的孩子都无能为力,何其可悲!

而木棠呢?

他甚至不敢一想。

袖中的白兰皱了花瓣,黑了边。许是被蝴蝶偷了芬芳、裁了衣裳,往后招展得佳婿,芳姿恐再难寻。木棠如此慨叹,从来都不愿为人掌中之物,一贯眼热着头顶日色温暖,说不惧九霄阴寒。戚晋却唯有冷眼旁观着,不敢试探、不敢插手、不敢专断。

舅舅的生死,他可以阳奉阴违;木棠的前程、他不能拿来做赌。所以他自然转身离开,又藏了笑、又冷了脸。荆风只觉得惋惜——若在协春苑多留片刻,他或许有空去看一眼曹姑娘的。

他接着更为戚晋担心。

这家伙已经心不在焉了一整晚,甚至第二日上朝时都还在沉思走神。御史中丞启奏了什么他不曾听见,单被突然炸起的交头接耳吓了一跳。御史大夫周庵日前才与老太师和解,全心全意主和。御史中丞徐空此刻绕过他突然上书,分明来者不善。而戚晋当下甚至不知这徐空究竟将矛头针对了何人——或许正是那跟出来喊冤的气急败坏的莱国公?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昨日才得了皇帝私准,将荣王府遇刺一事定为流寇了事;负责查察此案的刑部尚书李志奂会意,正在筹备各方证据——这一动向,武将们不会不知、更不会坐以待毙。李志奂本为人清正、无贪可查;行事又果敢周全、密不透风。有人因而要从他师傅下手。莱国公楚弘年老无子,李志奂正是他一手栽培的爱徒,甚至说是义子也不为过。一旦扳倒楚弘,李志奂必受牵连,或许能就此再大做些文章。

然这一切,同他荣王有何干系?

出兵与否,灭燕还是救燕,他是最没立场、也最不当发话的一个。楚公也不过在他亲王府兼任傅这一职,说亲近不亲近,更用不着操心。何况楚宗道本人虽私德不修,但大事上从不糊涂,哪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人手里;皇帝惦记着国库,大概不会轻易松口发兵;更别提此时此刻,对面跳出来的唯有御史中丞一人,连秦秉方都探头探脑看着热闹呢!自作主张、跳梁小丑而已,何足为惧。

楚弘却好像已气得不轻:

“你这无知竖子,如何含血喷人!小小一个御史中丞,污言欺辱国公,还不退下!”

斥其退下,而非追问其罪——这岂非是楚公自知理亏、不敢争锋?“莱国公自己做下的勾当,民间都传得沸沸扬扬。天子近前,还如此巧言抵赖,不怕欺君之罪么!”徐空说着,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凌空一展,噼啪一声响,“下官这里就有首七律,乃是那‘小李白’李成代笔,帮莱国公所作的风月之词。生动有趣、韵律佳妙,一经传出,数家教房依此谱曲各自传场,可是名动一时啊。诸位同僚兴许还闻所未闻,可否请莱国公成全,容下官念来一听?”

风月词、教坊事?这算什么。朝野上下谁都说莱国公是因两子俱亡,无人传承香火,寻花问柳那是无奈之举、甚至值得同情。戚晋虽不以为然,但旁人内宅事,自己也不好置喙。怎么偏这徐空昏了头,敢如此咄咄相逼?诸位朝臣又是中了什么魔,一个个窃窃私语轻声窃笑,却无人出声分辩?莱国公已经气得发抖,眼瞧着就要扑上前去。御史中丞便将那诗作揉了团扔到他脚下,自己一转身,跪拜在地:

“楚弘身为从一品国公、正二品特进、荣王亲王府傅、更是熙昭仪娘娘祖父,德行大亏,不知羞耻,竟做下如此荒唐之事,以致流言纷起,上有伤陛下颜面,下有失同僚清誉,还望陛下,从重处置!”

皇帝却只轻笑:“徐卿家此言,自己不觉得好笑么?”

徐中丞本以为十拿九稳,哪料皇帝这般态度,当下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再喊了句“陛下!”皇帝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这一摆、就帮戚晋将心按回肚子里去:

“朕知道徐卿家是为了朝廷着想,但也没必要以情理相挟,逼人太甚吧。且不论此事到底是不是子虚乌有、民间小民信口雌黄,就算、好,莱国公当真有断袖之癖,既不违法,又是自家私事,何至于吵吵嚷嚷到这大殿上来?”

龙阳之好?

那执着于自家香火的老顽固,居然有朝一日也会染上这种嗜好?难怪周遭列位都憋不住要笑。这点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过照今日情形来看,皇帝明显想打个太极,当作个笑话结果就是。偏偏那徐空也不知为了什么,一根筋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嚷嚷着还说什么忠心。皇帝收了笑,自然也不再客气:

“好,就算你所言不假。一时动情、自家私事,却与公务、与朝廷有何相干?有伤风化有损颜面这种帽子,未免太大了些!你御史台,今日要参莱国公钟情男子,明日又要告何人出入秦楼楚馆,到后天,还要追查到人夫妻房中去不成?不去督察可有人贪墨、可有人渎职、可有人阳奉阴违、可有人损公肥私,专揪住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大做文章,搅得朝堂不宁人心惶惶。什么忠心,分明是其心可诛。”

从皇帝一开口,四下就噤了声;最后字音落得悠悠,竟还像聚起了些回声。七月正热烈的空气缓缓冻结,偌大的正元殿内一片死寂,逼得那御史中丞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连头都再抬不起。正当他犹豫是否该请罪之际,皇帝却突然又是轻声笑了:

“徐卿家这下知道小题大做上纲上线的感受了?”他一面笑说,一面示意身边总管太监下阶亲自将人扶起,“朕不过戏言一句,徐卿家忠心无二,朕心里都清楚,以后记住,不要再犯就是了。不过周庵,御史台最近是不是很闲呐。还是说你自京兆府新调任,有些力不从心?都是同僚,别抹不开面子,有事,该向柳尚书多多请教才是!”

周庵浸淫官场多年,皇帝这两下子旁敲侧击还吓他不到。他干脆自己出班来下跪请罪,说得赤诚演得生动,就算皇帝真有心动他,只怕一时也不好发作的。正元殿于是演尽了君明臣良,戚亘实则却憋着气,晚些时候要去令熙宫撒呢!

“这老奸巨猾的,一有机会必然趁机作乱,遇事就浑水摸鱼,完了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周庵算一个,还有那范家人、吕尝!各个功深德厚、面上一团和气,实则全是狐狸,又抱在一处朋比为奸,委实可恨可恶。”

“都知道生气没用,还要气。先喝茶吧,就是令熙宫的茶比不上露华殿,陛下可别怪罪。”苏以慈一面明目张胆说着酸话,一面接过萃雨泡好的茶盏,言笑盈盈双手奉上,“几位国公年迈,除了范家有侍中撑着,其余府上哪个就真容易了。陛下该多体恤关照,都是功勋世家,别坏了和气。”

戚亘哪里不明白她言下之意,抿着茶笑了笑。这一笑,又想起早朝上那件稀罕事。“熙昭仪的祖父有这癖好?”苏以慈闻言也是一乐,“恐怕连熙昭仪都瞒在鼓里。我知道军营里常有爱这么胡闹的,没想到莱国公一把年纪,竟还不输精壮后生。”

“熙昭仪既然不知,你可想、做件善事?”

“不要。”苏以慈干脆利落、一口回绝,“说出去熙昭仪一准要不开心。熙昭仪不开心,就没人哄着馨妃没人给她出主意,说不好她还要跟孙美人搅到一块儿去呢。我看她俩最近越走越近。啧,还是后宫人太多,以前怎么说有淑妃娘娘管着,现在……你的后宫,居然要我来操心!真是混账。”

戚亘更进门时她还装着大家闺秀模样,这会儿说着说着就逐渐原形毕露,哪怕萃雨就在身后轻咳呢,也是充耳不闻的,整个人甚至几乎要横趴过小桌去:“所以你究竟如何处置了?不对,得先问你到底拿没拿定主意,这仗、咱们究竟还打不打?”

“自然要打。”戚亘毫不迟疑,“燕贼欺人太甚,卫国公血仇未报,丰州不堪其扰,西受降城尚未收复,焉有置之不顾的道理?”

“明明天天念叨钱不够用,还乱应承荣王那什么小伎俩……”

戚亘一挥衣袖:“钱省下来是要用的,又不是放那里看的。这是刀刃,该花多少就是多少,朕又不是守财奴、叫花子!”

“你那御史中丞的忠心才是真真的。”苏以慈就笑,“他奏议的事儿,怎么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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