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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走投无路有良缘(第3页)

今日阳光融融,鸿雁高飞。天地广阔、花红柳绿。有人仰首出神许久,如新娘子一样,心头有什么浊气好像也缓缓地松了。木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见着许许多多的笑脸,听着许许多多的道贺,有的是刘公子尚未摘取功名的同窗,有的是刘父落魄时走街串巷卖凉面豆腐的旧主顾老街坊,有的是何仁同僚、高门显贵朝中要员,有的是府上色役、奴籍的仆从丫鬟;有人带了大绒花,有人两袖清风;有人出口成章,有人磕磕绊绊。何家的院落好像一个微缩的五湖四海,汇集着各样故事,浓缩了人生百态——满园争春的协春苑,比起来居然寂寥而孤单。夏日的风吹透了衣裳。木棠打个抖,却将眉头舒展。

世间很大,她还活着。

就算独她一个活在这世上,想也足够。

身畔有人絮絮地,又说起刘家不易:为替学生吴惑言伸冤,刘辰被国舅追缉,丢下大好前程安稳人生流亡辗转沦落成个小货郎;纵然如此,依旧教子有方,风里来雨里去攒够其子上京的银两,又有勇有谋探查明黔中道大旱幕后真相。如此才有吕公发声,范廷尉翻案;再往后有左仆射扶持、榜眼功名在身,子子孙孙自是享福无尽。所谓否极泰来,何等风光!连做冰人那状元刘炎,都觉沾亲带故脸上有光哩!

在场最红了脖子的,却是木棠。

或许是小之讨的那口酒太辣,或许是今日的太阳太大,她先是眼热、口热、而后心窝烫得没处说。后来回王府去,倚上门、掩上窗,她点一盏灯,提笔却总也落不下去。今日陪小之玩闹,她也在发髻上束两条铃铛,头脸稍稍一晃就窸窣清脆地响;身上这件赴宴贺喜的衣裙是问弥湘偷偷借的,颜色像杜鹃花,艳得很,却有些松垮,腰间系带多缠了几道,袖子有些长,要伸手捞住。她在灯火下转转衣袖,眼见着流光溢彩、耳听着铃声叮当、鼻子里还嗅着绵醇酒香——是殿下所说,去年赏春时埋下的花雕。小之一时心血来潮亲自给启了出来,还剩半坛,她盛一小杯,却只喝一口。文雀不肯受用,剩下的此刻就在木棠手边搁着。刚进王府有个晚上,就在这个屋子里,就得谢这口酒,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听到他的实话。可近来他牙关咬得更紧,赌气似的,照面就逃。木棠却浑浑噩噩着,甚至记不起生气。

可她现在要出门去,就像是只什么不知名雀鸟,满插了偷来的艳羽,大摇大摆仰头走出去;那人在院外犹疑了有些时候,四下环顾、却偷偷摸摸要走近来。谁都没来得及说话,木棠的肚子先要咕咕叫——纳采宴人来人往,本就不是安稳吃饭的好时机;小郡主闹腾坐不住,她又是个随扈添头,自然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对付口腹之欲。肚肠作响是大失礼,林府的路妈妈这么说,宫里的骆姑姑也这么说。可刘公子——榜眼郎并无责难,面前的荣王殿下……

他不声不响,全当没有听见。

后来又是这间小屋,又是这杯酒,只是豪情壮志仰脖灌酒的、变成是木棠。都是饱肚子的粮食,放着也是浪费。她这么叫住要去叨扰厨房的二哥。戚晋微侧过头,倚门长望不言。草丛里的蛐蛐在叫,风声或嫌稀疏。木棠坐在案前,也不曾抬首。

“你不生气?”她问,“不再拐我去百觞楼万觞楼的,怒气冲冲,话说一半,光叫我猜东猜西?”

“我来看小之。你乐意饿肚子,干我何事?”

“可、我回来了。”

“嗯。”

“不是说从何家。”

“……嗯。”

她说得干巴,对面回得更是敷衍。这使她觉着丧气;他不回头,却好像读得出她所思所想——抑或着他根本是通过荆风早知道了所有细枝末节,捱不住要来指点一二:

“小之胡闹、你后悔什么?”

“是我把何姑娘的诗交给了张公子……”

她没提林怀章,那人就微不可察地舒口气:

“知道她为何急着出嫁?”

“她与刘公子情投意合……”木棠说着,自己摇了摇头,“你说‘着急’,那就是因为春江楼的事儿。”

“为何?”

“因为没人信她,她死心塌……灰心、心灰意冷,还有段孺人说的,坏了人家清誉。”

“又是为何?”

“还能为何?被人那样说,谁受得了。”

“谁‘那样说’?”

“看客、大家……听见了消息的……春江楼上那些人。”

“他们不重要。”

木棠抬起眼来,不解其意。

“未中举的秀才,本事没有闲话不少,粗浅质朴的瞧不上,技法卓绝的看不懂,但是最喜评头论足,而且有模有样,不依不饶。同他们、根本较不得真。”

“所以,是她找错了人?”

戚晋轻轻一点头:“左仆射早该给自家女儿牵线搭桥,直接将诗文编纂成集,投到老太师或是中书令这等大家门下,或赞或批,都有意义得多。但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到今日满城风雨、别无出路的境地。”

“所以不仅刘家那样落魄的,连带何姑娘……何姑娘本来也是能出人头地的!段孺人说的那些话不对,并不是她身为女子就怎么规定忌讳没有出路?”木棠两眼放光,将满头铃铛晃得响,“可、可这样,是我!是我害死了她了,我都没仔细问……”

“是她自己!对左仆射言听计从,安于现状却满腹牢骚,从没有穷尽一切办法真正去争取去反抗;面对机遇又仓皇决定、轻易放弃——全是她个人的抉择,干你什么事?”

“段孺人说这样不对,不问即拿便是偷……”

“她拿深闺里安身立命的准绳来要求你,你不理会她便是!她们不经世事,自然能保得一身清白。人各有志,何必勉为其难?”

就这么几句话功夫,木棠站起了身;戚晋转回了头。案边墙上歪斜写了两联随笔:“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十手所指,此心安可自欺”,是《幼学琼林》摘句,一笔一划何其认真。戚晋只一瞬便读懂很多东西,木棠望着他,却听到更多纷乱的声音:

“我知道。”她轻轻吞下口水,“我自己本来也不算是个好人。进林府的机会就是靠贿赂来的……可是、殿下这些话,是不是说的,其实是自己?”

才要张口的戚晋忽地、就怔了。

“如果说、我算是个推手,何姑娘是真正做决定的。那、殿下其实也就是个推手,我阿兄才是真正做决定的。你不让我自罪,是因为你也不觉得你曾经做错了。你跟我着急,是、你在和你自己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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