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你知道当干娘告诉我这件事时,我有多心疼、多痛心吗?心疼你竟受过这样的苦还独自扛了下来,痛心自己非但没有怜惜你受过的苦,反而为你根本没做错过的事而惩罚你。”
连君瑶心痛如绞,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知道我为什么不辩解吗?”她退开身子,盈满泪水的眼眸深深凝视他,决定今晚坦白一切,不再对一个这样宽宏大量待她的男人有所隐瞒。
“因为那不是强暴!”她充满羞耻地说,“或许那一开头是的,但最后我是自愿的!是我自愿的!你明白吗?我根本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脸,可后来……你说得没错,我是个……下贱的女人!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她哭着喊出来。
凌洛风闻言脸色丕变,双手无力地垂下,仿佛深受打击。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认定小桐小巧是你的孩子,但他们俩确实不是你的!”后来她从干娘那儿知道了女人怀孕的一些状况,算起经期,她明白勒大夫并没有误断怀孕的日期,小桐和小巧绝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他们是那个人的孩子!”
“不可能的,他们是我的孩子!”凌洛风低吼,他不可能错认那份骨肉相连的感觉。
“你为什么这样肯定?”连君瑶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一向很小心不让女人怀我的孩子,但是也会有女人对我说她的孩子是我的,我一次也没有这种骨肉连心的感觉,后来经查证之后,也证实统统不是!”他顿了一下又道:“昨晚,勒大夫抽了孩子们的血和我的血混在一起,他说只有至亲的血在水中才能相溶,反之,则相斥,而结果证实我们三父子的血在水中真的能相溶在一快。还有,今天我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爹他们,逢人都说小桐长得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的胎痣形状甚至跟我和爹的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有假?”
连君瑶愣住。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该让他错认骨肉,否则她的罪孽会更深重。
“我不懂这是怎么样的巧合,但是他们俩确实是我跟那男人……的孩子,你相信我,我做母亲的一定不会弄错这种事!”
“该死的!你是不是骗我?”他怒视她,眼中充满怨恨,“是不是因为我当初休了你,所以你怀恨在心……”
“不,不是的!你待我恩重如山,我……我不会……”连君瑶心如刀割,泪珠滚滚而下,“对不起,一切全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知道会这样,我那晚被那男人……后,就在山洞里死了算了!”她止不住泪如雨下。
她当初为什么要逃出洞?为什么不就在山洞里静静死掉算了?
山洞?凌洛风的心震了一下,情急地抓住她瘦弱的双肩。
“告诉我,你哪一天被你男人强迫的?”他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小瑶!”
一个念头已然在他脑海里形成,所有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当日在小湖边,她仍是处子之身,隔天便昏迷了十几天,只有一个可能——
那晚在山洞里的女子是她,如此推算,那她怀孕的日期便符合了,而孩子也确确实实是他的骨肉。
连君瑶实在无脸在他面前说这件事——事实上她从未向人提起过那天的细节,就算干娘也只知道她是被人强迫的,但他一直催着她要她说。
“是……是我们在湖边认识的那天,媚姨她一早赶我出门,不准我回家过夜,于是我只好在山洞里将就一晚,那山洞下面是片墓地,平日没人会经过那里,除了娘和我外,没人知道那里有个山洞。我走了十几年,从来……但那晚,那人不知为什么……”她呜咽着,止不住泪如泉涌,再也说不下去那改变她一生的事。
凌洛风如遭五雷轰顶,心恍似被人挖开了一个大洞,脸色顿时煞白得惊人。
怎么会这样?他一直以为自己当晚在山洞里强占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没想到竟会是……
“小瑶……”他心疼地将她圈进怀里,无限怜惜地用手轻抚着她的背,连吸了好几口的气,才能平顺喉咙间的酸涩,勉力压抑下自己的心痛,柔声安慰她。
这样温柔的抚慰将她的情绪逼至极致,连君瑶忍不住痛苦失声,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止也止不住。
她一声声的嚎哭就像一把把的利刃般狠狠戳击着他的心房,凌洛风沉痛地闭上眼让她尽情宣泄,直待她慢慢平静下来才轻轻抬起她的头。
“你一定很痛恨……那个人吧?”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是的!”连君瑶点点头,低低地诉说起那从未向人倾诉过的苦,“因为他,我不知受尽了多少折磨!这几年来,我从不敢在人前抬起头来,镇上有些人一看见我,便会吐口水,有些小孩还会朝我扔石头,他让我变成一个下贱的女人!”
就算砍他一刀也不可能让他这样的痛——他竟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凌洛风紧紧抱住她,“不,你不下贱!”
“我更恨他的是,他让我知道我是个淫荡的女人!他让我在你面前自惭形秽,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你良多!不过,我最恨他的是他让我的两个孩子身世不清不白,以后他们不知道要怎么过?”还有,她没敢说出口的是,她最最恨他的是他让她永远永远配不上她心爱的人。
“不,你不是那种女人!以后永远不要这样说自己!”他埋首在她发间哽声道,几乎丧失勇气告诉她他才是罪魁祸首,但她已受此煎熬这么多年,他若再不为她卸去这深深植入心房的罪恶感,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小瑶,如果我告诉你那晚的那个男人……是……是我,你会不会原谅我?”一生之中,他从未这样卑微过。
她瞠目瞅视他良久,才道:“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凌洛风扒扒发麻的头皮,“你听我说,那晚我去你家时,杨春媚……”
听他说完后,她呆住不能动弹,半晌才挣脱出他的怀抱。
“小瑶!”他痛苦地低唤,声音里含着哀求,悬在半空中的双臂颓然落下。
连君瑶摇着头退到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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