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瑾回过神来,开口笑道:“祖父放心,我没事。”
赖大这才松了口气。吩咐下人先将赖平押到马房里去,等明日重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一时间众人各自散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赖大也不敢任由赖瑾自己个儿去厢房睡觉,只得抱着娃娃回了自家正房。赖大媳妇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接过来,开口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听见外头吵吵闹闹的?”
赖大摇了摇头,遂将之前赖瑾发现赖平的事儿说了一回,赖大家的皱眉说道:“咱们家最近待下人是不是太宽些儿个,要不他们怎地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半夜里爬墙进了内院儿?”
赖大闻言,颔首附和道:“正是如此。这一年多我光想着整顿国公府了,倒把咱们家给忘了。想来明日间我该得严加教训一番,总不能让他们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赖大媳妇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抱着赖瑾进房睡了。
一夜无话。次日五鼓,赖尚荣起身梳洗,便听孙氏说了昨儿晚上赖瑾误会家中闹贼一事。赖尚荣心下一沉,脱口问道:“没吓着他吧?”
孙氏摇头,“瑾儿那沉稳劲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成日家小大人似的。昨儿倒是把阖府上下都吓了够呛,只他没怎么样——”
赖尚荣闻言,荣有幸焉的挺胸笑道:“这点子城府随我,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孙氏白了赖尚荣一眼,口里说道:“什么时候你还取笑。昨儿家里闹得风风火火的,你睡得倒是死性。要真是吓到了瑾儿,我可同你理论没完——若不是你昨儿晚上打呼噜吵得瑾儿睡不着,他也不会大半夜的出门闲逛,更不会碰到那做事不顾头尾的赖平小子。”
赖尚荣见状,嘿嘿一笑,没敢接话。
一时间盥洗已毕,吃罢早膳,便前去翰林院点卯。次后去西苑值庐,再后去大明宫等待面圣。进了大明宫的时候瞧见圣上脸色不太好,赖尚荣一时噤若寒蝉也不敢问,只眯在一旁静静站着,圣上若不问话绝不出声,圣上若不行动自己也绝对不动。兢兢战战的呆了一日,直至宫门落锁前出宫归家,方才喘了口大气。
自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赖尚荣自然也不知道,昭文帝在其离宫之后满面寒霜的哼道:“一群没用的废物。不过是让你们去他的书房查查他与林如海往来信件,结果你们竟让一个七岁孩童给发现了。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死算了。”
一身飞鱼服的锦衣军统领陈炳被昭文帝骂的噤若寒蝉不敢回话,直等到昭文帝没好气的问手下人马可有暴露的时候,方才开口回道:“好在小七机智应变,早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目下他们只以为待下人宽了要整顿家务,并没有怀疑别的。”
昭文帝冷哼一声,没再理论。沉吟半日,方才开口问道:“你觉得这赖家人怎么样?”
陈炳接口说道:“除赖尚荣并赖瑾之外,其余众人忠厚有余,眼界不足。”
昭文帝又问道:“朕听说荣宁二府这一年来变化倒是很大?”
陈炳回道:“自去岁四月开始,京城贾家在金陵一地大肆采买祖茔祭田,目下已经花了近十万两有余。家中族学经过严厉整顿,目下也有些成效。想来赖家众人在贾家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昭文帝沉吟半日,轻哼一声,摇头说道:“这赖尚荣倒是个难得明白的人。只可惜眼界太小,心思太厚道,能明白的也就有限了。”
身旁戴权见状,小心奉承道:“探花郎再是明白,也不过是个较为聪明的寻常人罢了。哪里及得上陛下圣明烛照,洞若观火,对世事了如指掌。”
昭文帝闻言,瞥了戴权一眼,唇角微弯。继而问道:“精忠报国,孝敬主子。你说若这两条犯了冲突,这位探花郎会如何抉择?”
戴权心下一惊,低头不语。
好在昭文帝也没想让戴权回话,只是沉声嘱咐陈炳道:“继续看着。朕倒想知道,这位‘圣眷优容’的探花郎,心里究竟是想着主子多一些,还是……”
陈炳见状,低声应是。
这厢赖尚荣自然不晓得昭文帝心中在计较什么。更不知道他此刻面临着什么样的机遇与危机。依旧是每日乐颠颠的内阁点卯,抄录圣命,回家后教导长子,研习经史。
这般悠然从容的散漫度日。转眼便到了来年三月,又是一年一度围场射圃的皇族大型活动。圣上钦点了中书舍人赖尚荣围场随行。
消息传到赖家的时候,引来众人纷纷嗟叹。只说赖尚荣圣眷优容,着实不易。倒是赖瑾疑惑问道:“爹爹不是文官吗?为什么围场射圃这样的事儿还叫爹爹随从?”
“这才叫做圣眷呐!”赖大荣有幸焉的应了一嘴,似乎是他自己被圣上钦点了一般。
一旁巍然端坐的赖尚荣摇头轻笑,面上也难掩自得之意。倒是赖尚荣想起什么开口问道:“爹爹可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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