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非虚言。事实就往往在猝不提防间得到验证。2002年11月21日,一个明媚的早晨,连绵成一片的警笛,就吵醒正在睡梦中的我。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匆匆赶往现场,果然又是一起自杀式爆炸,就在一辆开往耶路撒冷市中心的公共汽车上。
现场,鲜血淋漓、残骸散落。玻璃残渣中,是片状的衣物、课本,还有没有吃完的汉堡包……可怜11个遇害者中,有三个是正前往学校的孩童。
对公共汽车的敏感也由此与日俱增。每次外出,每碰到公共汽车正在附近,总是下意识地踩一脚油门,对它敬而远之。也许这完全是一种心理的障碍,但这种障碍,在以色列许多人都有。
在一次赶往自杀式爆炸现场时,一名以色列司机就警告我:“在以色列,千万不要坐公共汽车,除非,你已无所谓生死”。
他说,公共汽车司机,在以色列,已赢得了“勇敢者职业”的“美誉”。不过这种“美誉”,似乎夹带着太多世事无常的沧桑。
常常站在路边,看公共汽车里民众的不同神情,或东张西望或眉头紧锁;采访以色列乘客,许多人则表示,乘公共汽车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人生的考验,有时太过残酷。
一位叫马尔卡姑娘对我说,每次上车,她都会变得有些神经质,每上来一个新乘客,都会使她心跳加剧,她经常在车里东张西望,引得其他乘客也往往紧张不已。
每个人都有敏感而引起的笑话,正如我初至耶城,听到警笛就认为出事一样。同事老高一次在家中突然听到一声爆炸,他断定发生了爆炸,并立刻通知新华社发了快讯。但最后发现,这不过是一次建筑爆破。又是虚惊一场!
这是生与死边缘的考验。仅仅就在不长久的两年中,在这块土地上,已有四名记者倒在了血泊中。
2002年刚抵以色列不久,去以色列和加沙地带间的埃雷兹检查站,拍了一张照片,不想惹怒了以色列士兵,枪口马上对准我和同行的分社首席记者明大军。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一刹那的恐惧萦绕心头,有经验的明大军马上把护照举过头顶,缓步走到检查哨前,士兵逼喝着删掉照片才最终罢休。
也就是在这个检查站,一次路经此地时,突然在一百米开外处传来密集枪声,枪口吐出的火苗清晰可见。职业的敏感忍不住走近前探视,但马上被其他人喝止,然后大家迅疾开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事后一想,也总为自己有时太过卤莽而后怕。
4。与阿拉法特共进午餐(1)
以色列留下的铁丝网,将阿拉法特视为囚犯2002年3月29日,以色列坦克向阿拉法特官邸扫射阿拉法特官邸内,保卫阿拉法特的“人体盾牌”晚上歇息的地方
很抱歉,我每次见阿拉法特,对他来说总不是一个好时候。要么是以色列军队正对他大打出手,他的官邸炸成废墟;要么是巴勒斯坦内讧,他和某位接班人势不两立……在他生命最憔悴乃至他将不久于人世的传闻中,我被邀请与他共进午餐,看到他眼中饱含着泪水。
每次合影时,他总是很亲切地用力握住我的手。可以说,我见证了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正进行着生命最后的悲壮搏击。
一个领导人,居住在废墟中
坦克已经撤走,但碾碎的路面仍可见履带驶过的印迹;枪声已经平静,但楼面和窗户上,却早已是面目全非、弹痕累累。这就是约旦河西岸城市拉姆安拉的阿拉法特官邸。2002年10月,以色列军队在经过长达10天的围困和扫射后,终于撤离了这个大院。
这是阿拉法特在人生最后一次直面坦克和枪声。他原来完整的官邸,已被摧毁成一片废墟,到处是枪眼和炸弹坑。
阿拉法特怎么样了?每个人都在问。穿过以军的炮火硝烟,我作为第一批记者进入这废墟一片的官邸。阿拉法特依然完好,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他眼中饱含着泪水。
“眼前的一切令人震惊,比我在新闻中看到的场景还要可怕,谁能把这样的废墟同一个领导人的办公地点联系在一起?”站在到处是残垣断壁的官邸大院,一个叫迪纳的巴勒斯坦女青年对刚刚走进官邸的我发出感慨。
确实,这也算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现象了。尤其是阿拉法特官邸所在的拉姆安拉市,这座一向以其环境优美、建筑漂亮而著称,并有着“巴勒斯坦新娘”的美誉的城市。
就在以色列坦克围困官邸前几天,我还曾来这里进行过采访。当时,官邸大院还基本完好:漂亮的楼房,高大的铁门,淡黄略白的石头墙面,飘扬的巴勒斯坦国旗,还有总是一脸笑意、频频挥手的阿拉法特。
当我再次踏进官邸时,景象已完全改变。围墙已踪迹全无,代之是以军留下的一根人多高的环行铁丝网,层层叠叠绕官邸一周,在太阳照射下发出寒光。这已完全不像一座官邸。原来进入官邸的柏油路,已为壕沟和废墟残骸所掩埋,旁边新翻出的黄土上,则堆砌着不少焦黑的汽车残骸。而现在的一条通道,则是当初一幢房屋摧毁后的地基,上面依稀可辨履带驶过的印迹,汽车从上面驶过,尘土飞扬。
官邸内所有还没有倒下的楼房,都已是支离破碎,有的楼甚至比较平整地露出横截面,仿佛是高超的手术一般,透过这横截面或巨大的窟窿,楼里面残破的桌椅等用品一览无余。
大院内唯一尚成形的楼房,是阿拉法特的办公楼。在过去十天,阿拉法特和数百名士兵和支持者就围困在该楼。为逼迫他们出来,以军切断了楼内的水电供应和通讯联系,并围绕该楼用高音喇叭喊话,挖壕沟、架铁丝网,直至设置炸弹引爆。
暴力最终没有使阿拉法特屈服,他一直坚守在官邸内。但在僵持中,这座官邸内的“孤岛”的南北两翼也被以军炸药摧毁,钢筋连着块状的混凝土从残存的楼顶一直垂到楼下,轻风吹过,石头扑簌簌落下,所有从旁边经过的人都不由护住头,并加快脚步。
忧伤的老人,难以掩饰的泪水
第二天清晨,我再次赶到阿拉法特官邸。巴勒斯坦人告诉我,在还算比较完整的楼房二层的一间会议室,阿拉法特要会见欧洲国家的外交使节。这也是经过十天围困后,我和其他记者第一次能进入官邸看到这位领导人。
未走进楼房,一阵难闻的味道则扑鼻扑来。刚从里面出来的巴勒斯坦士兵笑着介绍,这是在当时拥挤而且无法出来的情况下,一些“不自觉分子”的排泄物。距排泄物不远的地方,则是他们睡觉的地方。一条毯子即是床,一身不脱的衣服即是被。而所谓睡觉,也就是在以军喇叭喊话和坦克轰鸣间隙打上个盹。
楼内的通道很狭窄,隔几步就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巴勒斯坦士兵。就在这里,我还看到一袋已经发霉的阿拉伯大饼,白色的霉花已有厚厚一层。可想而知,曾经正是靠着这些大饼和罐头,数百名巴勒斯坦人也包括阿拉法特,度过了十天的难熬时光。
二层的会议室,就是阿拉法特吃睡的地方。据巴勒斯坦保镖介绍,当时以军的引爆产生的强大冲击波,曾多次使阿拉法特身上落满灰尘,但他一直不为所动,坚持不走出楼房向以色列军队屈服。
会议室内显得阴暗、潮湿,因为所有窗户的空间,都已被沙袋填满。阿拉法特就坐在一张长条会议桌的正中央。他脸上保持着那标志性的微笑。许多摄影记者都有长镜头,因此都被要求站在稍远处;而我则由于是一个小相机,“特许”走进阿拉法特拍照。
4。与阿拉法特共进午餐(2)
阿拉法特的微笑只持续了开始的几秒,随后则陷入沉默。这位年愈古稀的老人,脸上显得非常疲倦和憔悴,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忧伤。蓦地抬头时,我却更惊异地发现,阿拉法特浑浊的眼眸里,竟然噙满着泪水。一位叱咤风云的领导人,安静地坐着,眼睛里竟然有眼泪?我再走近一步端详:眼睛告诉自己,这确实是事实!
没有人解释他为什么要流泪。也许,是室内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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