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琳瘫跪在地面上,身上穿着厚重的孝服,哭的像泪人一样,见到君洌寒时,爬着来到他脚下,伸手扯住他一片明黄一角,“皇上,臣妾怕,臣妾好怕啊。”
君洌寒低头看着她,眉宇间尽是无奈。孩子已经下葬了,她还穿着孝服装模作样,整个长乐宫都阴森的厉害,不怕才怪。“天都黑了,你还穿这一身做什么。”他说完,指尖指向一旁侍女,“还不替娘娘将衣服脱下来。”
“是,奴婢遵命。”侍女上前,刚要将瑜琳从地上搀扶起,却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本宫,本宫要为小皇子戴孝,他死的冤枉啊,皇上,他是您的亲生骨肉,你却不肯为他惩治凶手,为他讨一个公道。”瑜琳跪在君洌寒面前,声声控诉。
君洌寒俊颜沉冷下来,微一摆手,道,“都给朕退下。”
“奴婢遵旨。”很快,殿内一干人等纷纷退了出去。
君洌寒在一旁主位上做了下来,犀利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周身散发着淡淡冷寒。他虽俊颜温润,深邃的褐眸中却已席卷着深谙的漩涡,只是瑜琳迟钝的没有看出而已。“庄晓蝶已经死了,朕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闹下去,瑜琳,朕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瑜琳爬在来到他脚下,将头枕在他膝上,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皇上,庄晓蝶她是畏罪自杀,您却用贵妃的礼仪将她入葬,皇上,这样对我们的孩子太不公平了,臣妾恳求您为我们的小皇子做主啊。”
“做主?好啊,那你告诉朕,你想朕如何为他做主?”君洌寒冷哼一笑。
瑜琳虽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眸中却一闪而过冷冽的神色。“皇上,庄嫔谋害皇嗣,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诛灭九族?”君洌寒嘲弄的笑,似乎在笑她的无知,“瑜琳难道不知道吗?晓蝶是姓庄的,诛灭九族,难道你是想让朕将皇祖母一起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吗?”
“臣妾不敢。”瑜琳一慌,匍匐着跪在地上,痛苦道,“臣妾怎敢对太皇太后不敬,可是,庄晓蝶罪大恶极,绝不能将她风光大葬,入土为安。只有将她挫骨扬灰,才能一解臣妾心头之恨啊。”
君洌寒冷然的笑着,指尖轻勾起瑜琳尖小的下巴,梨花带雨,多么美的一张脸啊,却偏偏有一颗狠毒的心,甚至让他害怕。呵,挫骨扬灰,也亏她想得出来。
“很多事朕并不想说破,因为,朕想给你留最后一丝颜面,也想给朕自己留些颜面。希望你可以适可而止,但你太让朕失望了。瑜琳,你不是想为孩子讨一个公道吗?好,朕成全你。”君洌寒说罢,冷声对殿外道,“徐福海,传朕口谕,张御医谋害皇嗣,罪大恶极,即可斩首,挫骨扬灰。”
他话音刚落,瑜琳便瘫软在地,脸色瞬间惨白,君洌寒能揪出张御医,便证明他已经什么都清楚了。“洌寒……”她颤声低唤,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君洌寒摇头叹息,略带不耐的推开了她,沉声又道,“逝者已矣,瑜琳,何必将事情做绝呢。你心知肚明,晓蝶是无辜的,是你间接逼死了她。”
瑜琳哭的更汹了,泪珠噼啪不停的打落,“皇上,瑜琳也不想的,都是她的错,若是她肯将灵芝草给我,她就可以不死了。”
君洌寒叹息,他现在对瑜琳真的失望透顶,直到如今,她竟还能将责任都推到无辜者身上。“难道她没告诉过你,那是她续命的药吗!瑜琳,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自私!”
“可那也是我皇儿续命的药啊,瑜琳是一个母亲,我必须那么做。”瑜琳双手掩面,抽泣声一直未曾停息。
君洌寒冷哼,继续道,“不是胎像一直平稳吗?现在终于肯说实话了!瑜琳,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怀上的,你自己心中最清楚。其实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你的孩子可能保不住,如果那时你对朕说,朕让风清扬保胎,这个孩子也许是不必死的。可你为了争宠,为了隐瞒一切,你让御医加大药量,反而害了孩子,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其实,你才是害死孩子的凶手。”
“不,不是这样的。”瑜琳失控的放声痛哭,紧紧的抓着身上的孝服。“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害死他,洌寒,你知道失去了这个孩子,我有多痛苦吗?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我不想再失去他,难道我拼尽全力去挽回他的命,也错了吗!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感受,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君洌寒冷冷的看着她,褐眸中连最后一丝怜悯的温度也消失了。此刻,跪在他面前的瑜琳,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公主了,她现在的模样和后宫中那些只会争宠的女人还有什么区别。她只会歇斯底里的尖叫,她为什么就是不懂,那也是他的孩子啊,难道他就不会痛吗!
是啊,她们都以为他是没有心的,瑜琳不懂,飞澜也不懂,他将一切压在心中,难道就证明他不会痛吗!无忧连一句父皇都没有叫过,就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而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他只来得及抱一下,就入棺安葬,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一句,你心痛吗?你难过吗?从来没有人真正体会过他的感受。
“瑜琳,或许,是朕错了,朕不该让你怀孩子的。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下次了。”
直到君洌寒转身而去时,瑜琳真的慌了,她快速的从地上爬起,追赶上他的脚步,从身后紧拥住他,哭着道,“洌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君洌寒沉默着,生硬的推开她,转身而去。
“洌寒,洌寒!”瑜琳失声尖叫,却再也无法换回他。
……
一连着又是十余日,君洌寒没有踏入过长乐宫半步,宫中开始流言四起,因为失去孩子而失宠的嫔妃,历朝历代比比皆是,后宫嫔妃茶余饭后,纷纷议论着皇贵妃的失宠,瑜琳也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多日以来,不曾踏出过长乐宫半步。
君洌寒还是很忙碌,但无论他多忙,没完都一定会留宿在广阳殿,飞澜依旧是不冷不热,不近不远,这让他每每想与她亲近,都望而却步。
这日,君洌寒上朝之后,飞澜才慵懒的从床榻上起身,却觉得头晕目眩,近几日,常常出现晕眩的状况,吃不下东西,还偶有干呕的情况发生。起初她也不曾理会,却不曾想,情况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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