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焉仍旧摇头。
她不是怕,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一家人的和气,白让作恶之人得意。可惜,她上一世糊里糊涂,也不知凶手到底是谁。云怡替她指认四妹轻茵,因轻茵的婢女小春潜逃,将此事坐实,祖母便认四妹所为是二婶指使,让二叔休妻另娶贤良,此事正中二叔下怀,若非二哥、四妹乃二婶所生,在阮老夫人跟前跪一天一夜求情,二婶真就被休了。
此事过后,大房与二房关系紧张,二婶再也不许轻茵与她来往,甚至不许二哥与大哥亲近。
二婶娘家的兄长,后来又有了出息。二婶腰杆一硬,在祖母死后,不忍多年积压的怨气,闹着要分家。
阮家的衰败,便从那个时候开始……
阮老夫人不知道,安抚着轻焉,像照顾小娃娃一般,亲自给她穿衣、梳头。
轻焉乖巧坐在妆台前,望着镜中慈爱的祖母,攥紧了放在腿上的手。
她回来了,不会再让任何人害了祖母,毁了阮家!
阮老夫人放下木梳,拽轻焉起来,要带她前往正房厅堂。轻焉无从解释,只好跟着,一路上思索着,该如何将此事妥善处置。
她还没想好,便已随阮老夫人入了厅堂。
除了轻焉远嫁的长姐轻心,阮家三房十数人俱在。商贾之家,不必值守点卯,老太太一声令下,只要人在这祈安府城中,无论何处,都得赶回。
三爷是从赌坊回来的,手里还把玩着两颗色子。三夫人低眉顺眼坐在他旁边,两个姨娘,一个姓柳,一个姓方,一个妖艳,一个朴实,站在他两口子椅子后。
姨娘本来没资格来正房,今日被一同叫来,虽不明所以,也知事情不小,大气都不敢喘。
二爷脸色不好,有意歪着头,藏脖子上两条抓痕。二夫人抓着只有六岁的女儿轻茵,瞪一眼往嘴里塞糕点的儿子。阮湘云被母亲吓得噎着,咳嗽不止。一旁的白氏见丈夫在众人面前出丑,恨得咬牙切齿,低声骂了两句。
轻焉的父亲清德,是阮老夫人的长子。他已知晓轻焉的遭遇,紧皱眉头,一脸凝重。大夫人向氏乃轻焉生母,管着阮家中馈,气势上却比不过二夫人,甚至不胜轻焉的二嫂白氏。
向氏是一贯的温婉贤淑,以德服人,鲜少有冷脸的时候,只是今日,轻焉发生那样的事,要她再笑是不能够的。
阮湘闲与阮慕琉规矩站在向氏身边。
轻焉一眼看遍所有人,想到前世种种,眼眶一热,又落了泪。
向氏起身走过去,拉住轻焉的手,一脸后怕,“阿元!”
隔着朦胧泪花,轻焉见着一张亲切的脸,唤道:“母亲。”
阮老夫人抚着轻焉的背,“先说正事。”
说罢,便带轻焉坐在一张椅子上。向氏立在一旁,守着轻焉。轻焉坐着还哭,一抽一抽的,阮老夫人见她这般委屈,心疼之余便是愤怒。
众人不知出了何事,追问阮老夫人。
阮老夫人只说轻焉因被下药,头晕眼花,差点栽水里淹死,没说轻焉中了那种药,也没提温岂之。
老太太扫视一眼,冷着脸说:
“是谁使坏,站出来,若让我揪住,阮家留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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