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模样太邋遢了,”申屠锋喝完汤,摸摸自己的脸,说:“妈妈,你能给我找一把剃须刀吗?”
“好,”乔吟温柔颔首,“你的父亲给你准备了新的战斗服。”
申屠锋整理干净自己,拉开了阳台的窗帘。
虽然世界还是灰蒙蒙一片,但今天的阳光似乎又格外灿烂,这显得很矛盾。
申屠锋站在楼上往下看,院子里依旧是光秃秃的一片土壤,看不见半点新鲜嫩叶。
奚川撒下去的种子不知道会不会发芽。
申屠锋想看一看。
乔吟替他系好衣领,问:“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知道奚川的想法,我无法阻止他想做的一切。他是伟大的起义者,他从诞生开始所遭受的苦难注定他不会专属于任何人,”申屠锋哀伤但透彻,他笑了笑,说:“妈妈,可即便如此,我仍希望他某一天回来后,会彻彻底底只属于我。”
乔吟仰着头,卷长的头发被微风轻抚,他轻抚申屠锋的面颊,说:“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的孩子。”
他没有死亡,只是远去。远去的人总有一天会回来。
申屠锋坚定地想着。
北州区实验大楼机密实验室。
这里很幽静,只有一扇窗户,来往进出的人只有申屠淮和阿禹。
实验室一般没有窗户,申屠淮不仅装了,还弄了个飘窗。工作之余,坐在上面喝杯茶,能欣赏外面黄沙壮阔的风景,还有凯旋的战士。
一双白净得近乎透明的脚踝正在悠悠晃荡,有个人坐在飘窗上,双手随意地撑在身体两侧,他穿着宽松棉服,领口向左边滑落,露出漂亮的蝴蝶标记。
他落落穆穆又天真烂漫。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摆在他面前实验桌上的一个人头。
这只头颅的面容苍老,头发枯白凌乱,他死不瞑目——卢克本。
奚川浅浅地与他对视。
五天前的玛勒雅山脉,奚川找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处陡峭的山坡上找到了半死不活的卢克本。他浑身都是被毒尸撕咬出来的伤口,却再也流不出新鲜的血液。他不会变异了,于是安安静静地等待死亡来临。
终于,卢克本等到了奚川。他面无表情,又怜悯地看着自己,缓缓举起手中的蝴蝶刀。
“舅舅——”这是卢克本最后一次呼唤奚川。
奚川并没有回应他。
他拿起卢克本的头颅,给申屠淮发送实时定位。两个小时后,北州区的战机到达现场,奚川走了,他带走了卢克本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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