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一路行来,再烫的茶盏总也散了温。
嫣荣华没想到长鱼姣竟是这样软硬不吃,她亲自为她端了茶来,她也不接,难道她真不怕皇上觉得她冷情冷性?
等白露取了药膏来,小满就适时从嫣荣华手中将茶盏接过,绿意更是妙,里间将一应用具都换了个干净,她便搬了个凳子放在嫣荣华身后,
“嫣荣华见谅,携芳阁没处落脚,委屈嫣荣华。”
嫣荣华在看见凳子时,脸上抽了抽。
长鱼姣依旧安安稳稳的坐在秋千架上,她要是在凳子上坐下,岂不是矮她一头?
不肯再让自己落了下风,嫣荣华眼珠一转,干脆走到了长鱼姣身后,一把挤开小满,
“妹妹不必客气,姐姐替你推秋千。”
说着还真轻缓的推动起秋千来,间或一问,
“妹妹觉得如何,可要再高些?”
长鱼姣只觉得后宫的女人都不容易,早上还将何美人视作蝼蚁,刚过晌午,就能放下身段亲自从景平苑为她端茶来。
甚至,还替她推起了秋千。
比起许贵人那种藏不住心事的,嫣荣华就像美女蛇,怨恨仇意都藏在背后,冷不丁被她咬上一口,只怕就得丢去半条命。
“嫣荣华。”
叫停了嫣荣华,长鱼姣轻缓的笑了声,
“你我之间没什么误会,我没有生气,便谈不上原谅。”
接过白露手中的药膏,细细晕开,为嫣荣华被烫肿的指尖上药,微一抬眼,极轻声的对嫣荣华说了声,
“嫣荣华,皇上很喜欢这罐药香。”
说着将手中的小药瓶往嫣荣华掌心一放,推着她的手指将药瓶收拢。
区别于适才的温软笑意,在融融日光下显出十分的真诚。
这样近的距离,足够嫣荣华注意到长鱼姣发红的耳垂。
下意识的认为,长鱼姣耳垂上用的药和手中的药,是同一种。
由己度人,同为后妃,她若是要上药,皇上正巧在场,怎么也得磨着皇上替自己上药。
长鱼姣病了一年,不曾显露人前,没人能从以往事迹中窥见她的行事。
只有人提了一嘴,温小媛生产当日,长鱼姣身边的宫女被压着跪在重云楼,她还命携芳阁的小太监包了糕点,偷偷给那宫女垫肚子。
又有早上长鱼姣为何美人出头一事佐证,嫣荣华便觉得长鱼姣是个面冷心软的。
倒是没想到这出苦肉计还没让皇上看到,先得了这么个消息。
将手心的小瓷瓶收紧,嫣荣华的笑意更真的几分,似是推心置腹般,
“妹妹,说来咱们今日是头一回见,为着个何美人才闹了些误会,姐姐托大,实在想提点妹妹一声,那何美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要装知心大姐姐,长鱼姣便跟着装天真新妃。
将手从嫣荣华手背移开,眉心细细蹙起,
“何美人瞧着可,温柔,应当不坏。”
将长鱼姣停顿中,咽回的可怜二字听得分明,嫣荣华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我的好妹妹,这便是咱们的误会了,你只瞧见了我嚣张,我跋扈,你可知何美人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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