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关搬来与闫寸同住,闫寸很快发现了这小郎君的怪异之处。
比如,第二日,闫寸和往常一样,天刚破晓便起了床,趁着天还不太热,他在屋外打了一趟拳,舒络筋骨。
待闫寸擦着额角的汗回屋,吴关也醒了。
道了一声“早上好”,吴关便拿着几张练字所用的宣纸出了屋。
闫寸跟他一同出屋,问道:“这么早就练字去?”
“上茅厕。”吴关道。
“够用功的。可这字也忒丑了,你看再多遍也很难进步吧,不如拿安兄写参考学习……”
对于闫寸的误会,吴关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并未过多解释。
一刻后,两人从相邻的茅坑出来,吴关手中的宣纸不见了。
闫寸看看他,又看看茅坑,若有所思,“你莫非……”
吴关点头,表示就是他想的那样。
“你不觉得用竹片根本就是……呃……自欺欺人吗?”吴关道。
从那以后,闫寸来上大号儿也总带着几张宣纸。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十日,此法就在县衙普及了,人人上大号都带着宣纸。当然,这是后话。
出了茅厕,两人洗了手,闫寸打算去县令处听差。
“不吃饭就干活啊?”吴关道:“你不饿?”
“可还没到朝食的时辰啊。”闫寸看了看天色道:“再说,吃得太早,不到吃夕食的时辰就要饿了。”
“那就吃三顿啊。”吴关一脸的理所应当。
闫寸:“你们卢府都是一日三顿?”
“不啊,只我一个,别无分号。”吴关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你到底去不去吃东西?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被他这样一说,闫寸每日都可忍住的饥饿,也透出了几分难忍。
“走,我知道一家极爽利的槐叶冷淘面,解暑,我带你去吃。”
“好。”
吴关看起来唇红齿白,像是个细嚼慢咽的主儿,可他吃东西的架势却跟闫寸极像,两人均是撸胳膊挽袖子,甩开后槽牙,风卷残云。
摊主刚将面端上桌,回身,还未走到灶前,就听吴关喊道:“结账。”
“可以啊你。”闫寸抹着嘴道。
“我这不是看你吃得快,怕有什么急事,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噗——”闫寸最后一口面汤喷了出来,“有事就问,扭捏什么。饭也吃过了,我去听个差,若无要紧的差事,就动身去一趟环彩阁,为那小刘员外找个合适的女子,你同去吗?”
“去,找一个不行,得俩,我也要一个。”
“倒是,你得有几分浪荡子的样子,不过……”闫寸上下打量着吴关摇了摇头。
“怎的?”吴关也低头看着自己。
闫寸评价道:“又瘦又矮……太小……年纪看着太小……你若自己去院阁之地,兴许要被王八轰出来。”
王八,既院阁之地的龟公,既负责招呼客人,又兼做打手,若有人闹事,他们会迅速出手,将人打出门去,免得扰了其他客人雅兴,影响生意。吴关这样看起来远未到能来院阁之地年纪的人,自然会在王八那儿受到冷遇。
吴关满不在意地耸肩,掂了掂怀中的钱袋,道:“我以为那地方有钱就能进。”
闫寸挑挑眉,“很上道嘛。”
两人没想到的是,环彩阁已人去楼空。
两日前还人声鼎沸的京中名楼,此刻只剩下凌乱。
桌案翻倒,杯盘满地,箱匣大敞着,可见众人逃散前都裹挟了金银细软。
“这老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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