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寸第一次觉得,或许,秦王府是这里面水最深的地方。
破案时的缓缓抽丝剥茧,与随后的迅移交相比,颇有虎头蛇尾之意。但这已经是最妥帖的做法。
谁让闫寸干出点了国公府这种荒唐事。移交案件也是出于堵住应国公之口的目的,无论他是什么立场,先让他沾一身骚,无暇来找万年县衙算账。
县令骂闫寸时喷了三斤口水。
闫寸冤枉啊,但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这样就有“将问题往并无公职的白直身上推”的嫌疑,他会鄙视自己的。
他带出来的人,闯了祸,锅自然由他来背。
闫寸挨骂时,吴关正跟安固分钱。
安固很忌惮闫寸这个新添的手下,他惜命,不愿接近一个疯子,鬼知道疯子会不会突然拔出刀来捅了身边的人。
但他很快就认可了吴关,因为吴关将从应国公府得来的赏钱平分成三份,他自己,闫寸,安固各一份,公平公正公开。
闫县尉眼光就是毒,这小郎君果然不是什么疯子,疯子怎会如此上道儿。
很快,安固就跟吴关勾肩搭背起来。
甚至,吴关等闫寸挨骂等得不耐烦了,提议先去跟玄远聊聊,安固直接给他开了绿灯。
牢房内,玄远盘腿而坐,闭目,不紧不慢拨着手上的一串菩提子,看不出情绪。
“玄远师傅,您节哀。”安固开场。
玄远睁眼,道了一声“劳心费心”,很冷淡的样子。
吴关席地而坐,与玄远面对面,“杏花为何遇害,你比我们清楚吧?”
“了解一些。”
“说说。”
“好。”玄远收起菩提子,道:“随师傅入秦王府接受供奉,乃是半月前定下的事,寺里颇为重视,认为这是一个跟皇室缓和关系的好机会。
众所周知,四月圣上推出汰令,京师仅可留寺三所,观二所,诸州各留一所,其余尽皆罢免。这将使无数僧、尼、道士、女冠被迫还俗,自然被僧道及信众抵制,虽然后来汰令不了了之,但终究伤了和气。
佛门希望借助秦王向圣上表达忠心,修补裂痕。
能承担这样的使命,我既荣幸又忐忑,每日都在与师傅讨论讲经的内容,以及到了秦王面前该如何说话。
可就在我们入秦王府的前一天,有个乞丐向我递了封信,信中说我姐姐在他们手上,若我借着接近秦王的机会杀了他,就放了我姐姐。
接了那封信,我坐立不安,便也花钱雇了个叫花子,去环彩阁打探姐姐的消息,那叫花子告诉我,姐姐几天前被人带走,至今未归,环彩阁也在找人,而且,清河王还因此杀了一个人,出了一桩官司。
我便知道,信上所说十有是真的。”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吴关问道。
“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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