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元节初见,薛寄云与沈钩鸣不过打了两三次照面,但每次出现在沈钩鸣面前都是狼狈不堪的,几乎没有穿戴整齐的情况,更遑论这般盛装出行,在沈钩鸣眼中俨然变了个人。
顷刻间,沈钩鸣仿佛对薛寄云男儿装扮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印象,甚至觉得他天生就应该穿成这样,男生女相,虽是媚柔,却并不突兀,反而醒目到令人一时间无法挪开视线。
偏生薛寄云表现得好像并不自知,还以为沈钩鸣看不起自己,非要眼巴巴地凑过去问他。
沈钩鸣一脸冷峻地将眼睛尽力瞥开,视线落在一旁的朱红长柱上,本以为可以逃避对方,却不了,空气中传来幽幽的月麟香味,十有八九是对方身上的熏香。
虽是淡雅清香,却闻得沈钩鸣头脑发晕,他冷着一张脸,僵硬地开了口:“尚可。”
什么叫尚可,还说得这般勉强?薛寄云心道,该不会是他觉得不好看却不好说出来吧。
薛寄云蹙起眉头,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对方,试图从沈钩鸣脸上看出什么来。
许是感受到了薛寄云磨人的视线,沈钩鸣心中恼怒,他突得转过头来,目光冷厉地与薛寄云对视,脸上挂着十足的不耐烦。
“看什么?”装作凶神恶煞。
薛寄云在心中小小的“啧”了一声,沈钩鸣可真是个脾气大的家伙,问一句话都不行,他晃了晃沉重的脖子,一副花枝招展的姿态,在沈钩鸣面前矫揉做作地扭了扭屁丨股。
“是你非得站在殿前招摇,怎么还怕旁人看你,沈将军真真是好自恋,你又不是什么貌若潘安的郎君,哪有人稀罕看你呢,再说了,我忙着呢,一会儿还要去见陛下,陛下可比沈将军丰神俊秀千倍百倍。”
沈钩鸣被呛得脸色愈发黑沉,听他说完登时连连冷笑道:“三郎不过是小有姿色,在我眼里尚且不过尔尔,对于坐拥天下的圣人来说更算不了什么。”
“你!”薛寄云气结,恨不得骂他瞎说什么,明明崔太后有那么多男宠,不也是看上他了,难不成是崔太后眼瞎?还有崔雪游,虽不一定看上他,却也拿他当知己对待,可惜他入了宫,否则现在早就跟崔雪游南下了。
想到这,薛寄云柳枝也似的腰杆儿又挺起来了,他往沈钩鸣身边凑了凑,沈钩鸣却不知为何不住往后退去,直将沈钩鸣莫名其妙地逼到了柱子前。
薛寄云素手一指,点在沈钩鸣胸前,指腹被冰冷的盔甲刮得有些疼,更令薛寄云生气了。
“你这个楞木头知道什么?陛下爱我得很,我才不是不过尔尔。”薛寄云扬起眉头,一双杏眼也瞪圆了,仿佛很有威慑力似的。
沈钩鸣蓦地嗤笑了一声,单纯是被薛寄云张牙舞爪的样子逗笑了。
薛寄云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有些心虚道:“你笑什么?不光陛下喜我,亦会有旁人喜我,沈将军,说不定有朝一日你也喜欢我喜欢得要死,你可别不信。”
他虽是放狠话,说得底气不足,却是俏生生地仰着一张脸,好几次了面对沈钩鸣头次露出娇憨又天真的神情,显得格外生动。
沈钩鸣眉头拧得像股麻绳,他猛然曲起一条腿,将薛寄云与他之间的距离隔开,而后贴着长柱逃离了薛寄云的身侧,站在不远处,抱着刀鞘桀骜地看着薛寄云道:“不知薛郎君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夜郎自大’,陛下爱不爱你我不知道,但依我看,三郎倒是脸皮挺厚的。”
“我哪里脸皮厚,分明是个周正的粉面郎君。”薛寄云不服气道。
沈钩鸣摇摇头,说完径直往外走去,薛寄云气急败坏地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楞木头,你给我等着!”
薛寄云被沈钩鸣抢白一番,面上有些挂不住,左右看了圈,见无人经过,才平复了心头的怒气,转而抚了抚身上的衣裙,捏着帕子慢慢悠悠去了正殿。
正殿内同昨天一样,只是更冷清了些,不知是不是前朝诸事纷杂,□□的人被调用了一些,剩下的却几乎都是薛寄云见过的人脸,李公公见薛寄云过来,眼前一亮道:“娘娘今日看着真精神。”
薛寄云有些羞涩道:“先前的衣服脏了,宫人随便送来穿穿……”
“陛下若是看到了,必然极为喜欢。”李公公勉强笑道,“可惜陛下还未醒来,娘娘进去瞧瞧。”
萧令璋已昏睡了好几日,御医语焉不详,薛寄云在这边偶尔听得只言片语,却也听不出什么头绪来。
薛寄云坐到同样的位置,萧令璋瞧着比前一日脸色更差了些,李公公走过来,为薛寄云端来了茶水。
“陛下虽昏睡着,中间偶尔也醒来一两次,只意识全无,还吐过几次血。”李公公悄声道。
怎么还吐血?薛寄云暗自心惊,道:“喝了那么多药还不行吗?御医都在做什么?”
小皇帝不会真的撑不下去了吧,薛寄云面露紧张,双拳紧握,将手中的帕子揉成了皱巴巴的咸菜。
“陛下这病实属蹊跷……”李公公遮遮掩掩,半晌为薛寄云解释了来龙去脉,“奴婢虽然伺候陛下时间不长,但也知陛下自小体弱,因长于掖庭,并未得到许多照顾,是以先天不足后天不济。但先帝在时,奴婢也曾见过陛下几次,虽瞧着瘦弱,人却尚且精神,并不能看出得了什么大病,便是先帝刚走,奴婢意外得以到陛下身边照顾,也不见陛下如此孱弱。蹊跷便是在陛下登基之后,不知那一日起,身体便一日弱过一日,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薛寄云细细听来,摇头道:“难不成是因为朝事劳累,拖累了圣体?”
李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朝事虽忙,底下的人却不敢拿陛下圣体当玩笑,
况且前朝还有太后与摄政王为陛下解忧,然而陛下的身体还是日渐羸弱,就在娘娘入宫前,陛下便是晕倒在了大殿上,吓坏了一众朝臣。”
难怪那段时日萧挽河像是住在了宫里,原来当日情形竟然如此惊险。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