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陵玉说完这句话便没再开口。
暗房里寂静无风,两人挨得极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纠缠交错,他嘴角还似挂着抹浅淡笑意,饶有趣味地看着薛寄云脸上僵滞的表情。
他看得很仔细,仿佛在用眼细细描摹着薛寄云的脸。
这张脸生得那样美,美得毫无瑕疵,美得毫无感情,就连那昏暗中依旧清莹秀澈的双眸,其中也只有薛陵玉模糊的、优雅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扭曲和咄咄逼人。
薛寄云被迫跟薛陵玉对视了片刻,首先支撑不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心里暗自叹道,终于来了。
自今早见了薛陵玉后,薛寄云便知道他会生气,心里头惦记着对方要怎么惩罚自己,却不料薛陵玉跟换了个人似的,并未当场发作,还放了他回去。
这种感觉就像头顶上时刻悬着一把剑,不知何时落下,因而令人格外的忐忑不安。
直到听到这句话,薛寄云竟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长兄,我知错了。”薛寄云决定先发制人,底气不足地娇声道歉,“我不该不打招呼便擅自出府,害你担心。”
只要认错的态度诚恳一点,将薛陵玉哄开心了,今日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再说了,他还没问到薛陵玉为什么不打招呼画了一屋子的他呢,该不会拿他当摹本,练习画艺,偷偷在外面的书局画话本吧。
以前他撞见二郎偷看话本,二郎还给了他几卷,让他自己去看,别去烦他,那话本由笔者书写志怪灵异故事,有专人配图,画的都是故事里的场景。
然而没过多久,二郎不知怎了,变得吝啬小气,薛寄云再跟他借,却是怎么都借不到,不仅自己躲起来看,还要骂他小孩子家家怎么事这么多。
薛寄云不是个不知趣的,他既这么说了,自是不会再去烦他。
直到他去了国子监,有次一位同窗鬼鬼祟祟拿来两卷东西,念叨着今日得了好东西,周遭几人蠢蠢欲丨动,待先生走后,便聚在角落里,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薛寄云恰好也在角落,有些好奇地扫过一眼,才发现他们看的也是话本,只不过上面的配图是郎君女郎未着衣衫殴打在一起,身体紧紧缠绕,仿若两条蛇,那女郎应是妖狐所变,发髻上露出狐耳,身后还有条绒绒的狐狸尾巴。
再一页,又是那女妖狐盘坐在郎君怀里,面朝上,唇微张,表情痛苦,不知是否被那郎君打疼了。
“这是什么话本?”薛寄云问道,“看上去有趣。”
对面的人“噗嗤”一笑,望着薛寄云的脸,道:“薛郎还长我们两岁,竟连时下盛行的世情小说都未看过,恐怕更未看过……”
他跟旁边的人对视一眼,发出默契十足的笑容,只是那笑,听着颇有些怪异刺耳。
薛寄云回府后直接去了薛陵玉那里,他进学后常有不懂的地方,若是薛陵玉在时,便会来问他,若是不在时,便攒起来等他回来了问他。
于是他去问了薛陵玉,因怕他觉得自己不务正业,特特说了是同学的东西,他只是好奇。
薛陵玉懒懒的目光投向他,看着他那张稚气又期待的脸,这才隐约想起什么,薛寄云已是通人事的年纪了,却对此事一知半解,因着曾在欢楼里住过一些时日,他惯会模仿大人们的举止,时而大胆到仿佛深谙此道,实际是白纸一张。
他自藤椅上坐起来,认命似的担当起了长兄如父的角色,花了一下午时间,为薛寄云讲了何为阴阳调和,男丨欢丨女丨爱。
薛寄云听红了脸,这才明白他以前唱的曲儿里面意味着什么,他崇拜地望着薛陵玉,不由得问道:“哥哥可有了相好的女郎吗?怎么懂得这么多?”
薛陵玉凉凉地看他一眼,用折扇打了一下他的额头:“胡说八道,我从不沉迷这玩物丧志之事,你也不可肖想女郎,此事须得等你考得了功名才行。”
一听薛陵玉对他参加科举抱有重望,薛寄云心中就很是郁闷。
后来薛陵玉又拿出一卷画册,里头更为活灵活现地介绍一番,二人头并头在院子里看完,薛寄云已是玉颊生晕,双目含情,羞得头顶都要冒烟。
想到此,薛寄云不由得冒出一个出格的想法,薛陵玉以他为参考,苦练这些画,恐怕画得不是普通话本,而是那种话本吧!
他越想越嚣张,越想底气越足,反而面露韫色地看向薛陵玉,却见他抬头环顾四周,像是在欣赏墙上挂着的画卷,直看到某一处,突然视线定格,薛寄云被他认真的目光吸引,跟着望过去。
只见薛陵玉径直走到西面的墙角,拿起挂在那边的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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