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视:“为什么不信,你觉得你是人吗?”
梁陈春风拂面:“我觉得我想杀人。”
“信不信的,你问我有意思吗?”苏视悠哉游哉摇那扇子,“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妨碍什么?改变什么?三阶天又不明儿毁灭,就算你是神,凭什么就轮到你去献命纾难?再说大家现在可乐呵了,哪来那么多糟心事给你操心。”
“我倒觉得有件事很有意思。”
“什么?”
“上古时期那点事无可考,但我嘛博观而约取,略知一二,”苏视煞有其事,“鬼帝说是死了,但其实却没死,还跟当时的领神勾陈上宫有过诡异的绯闻。现在有个老头又跳出来说他为了降真的号令大费周章,就为了给天生缺情脉的鬼帝补心,你看这……”
梁陈眉头一皱。
苏视:“我怎么觉得这个鬼帝,有点万人迷啊。”
“………………”
苏视:“老被人一见钟情……”
“你不要胡说好吗?!”梁陈不负众望地炸了,一巴掌把满嘴扯淡的苏视拍进了见素京。
那梯子下脚处也有个略站人的平台,柳书贞一上去,果真身影便慢慢烟灭,化成淡雾照原路逸散回去,她只剩半边身子时,梁陈掠过她,对她笑了一下。
守灵的半边眼睛里露出一点惊讶,梁陈随即被一口气喷了一肩:“梁远情我求你别在那发靓了行不行?”
他眼角隐隐抽动,略微颔首,一转身又要找损友大骂三百回合。
守灵缭缭绕绕地回到了卡在山脊的斋书台,立在画轴前,看到鬼帝一手支颐,一手拿着一本才从书架上拿出来的残卷,翻了一页。
那是柳书贞没有带走的札记,记的是些闺阁趣事,细读也颇有味。
守灵上前三步,而后双手交叠额头一磕,蝶落萍水似的跪下去,长发落在地板上。
“我主。”
鬼帝在骨墟里生出后,只一年便杀出名堂,此后万鬼入寒蜮认了主,在鬼帝加冕大典时,各自剖心送出权柄,落于眼中。于是他有一种特殊的帝令,只要对视,鬼族无不战栗而臣服。
守灵,自然也是鬼。
“我走的累了,”明韫冰发梢微动,风便似乎听他命令似的翻过一页。他眉眼宁静,然而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令人不安。声音更是如同一把厉冰,不动声色地沿着脸刮过去,又冷又痛,“各处都去过,是不愿落下一个该死的。不过一时犯蠢,不曾想到要把自己拆成两个来消磨罢了。”
他身上原本穿着十叠云山的素净白衣,此时领口却好像翻倒了一瓶墨汁,极深的黑从领子缝边处往下漫染,如同压城黑云,刹那就将晴光万里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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