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揉揉她发,很温柔地回,你喜欢就行,我是怎么样都可以。
于是,他便签字赁下这座房屋,即使它要花费掉他每月三分之一的薪水。
林瑾与陆屿的婚礼仪式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两张林瑾手绘的婚书。
纸片薄薄的,呈淡淡米色,她用彩笔轻轻勾出两株花蕊,白雪轻摇的梨花,飘逸柔媚的牡丹,糯白与粉紫的瓣子,自上而下,簌簌飘落。
婚书上除应注明男女双方生辰、性格特点,还需介绍人、主婚人、订婚人、结婚人以及双方家长签名用印。
林瑾嫌俗更嫌麻烦,略去上述种种,只题了一句孟郊《烈女操》的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陆屿皱眉,以他浅近于无的国文知识,也看出这话似乎不太吉利。
你只能和我当梧桐,做鸳鸯。林瑾瞧出他的疑惑,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是走了,你就是失去桐的梧,死了鸯的鸳。你要为我守贞,万不能再娶。
如果他和别的姑娘在阳间卿卿我我,那她一定会气得借尸还魂,上来找他算账。
陆屿点头,似又想起什么般,很郑重地对她道,那我要是走了,你得找一个真心疼爱你的人,林瑾,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林瑾的心突然像谷雨前后的蔷薇花,鼓鼓涨涨,结出许多花苞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满心满肺地盛开,但她嘴上还是坏笑着点头,我会的,陆屿,你放心吧。
他们在纸片先后签上名,按下手印,便象征两人正式成婚。
林瑾本以他们的婚礼孤单得只剩他们两人,所以在家门口见到时芝时,简直喜出望外。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林瑾笑盈盈拉起时芝手。
时芝打量林瑾,已是新妇模样,从前一头披肩长发,挽成髻,插着一根浅碧绿的簪子,身材也比过去更加丰腴。她脸上带着一点娇,一点羞,像是没晕开的红脂粉。
我去西药店找你,小芳姐姐告诉我的。
林瑾走后,托小芳转交一封报平安的书信给林母,上面写有现今的详细地址。她总觉姆妈不太忍心与她置气太久。
时芝不认字,所以林瑾逃婚这事,即使全上海报刊传得沸沸扬扬,她还是整整晚了好几日,方从自家小姐嘴中得知。
林姐姐,我来贺你新婚之喜。时芝笑了,从手提布袋掏出一正方形透明罐子。
只见玻璃罐面贴着花笺,写着英文HappyWedding,里面则盛满糖渍樱桃,一颗颗,饱满红艳。
这字是我家小姐替我写的,这樱桃是我自己采,自己做的。时芝真诚道,林姐姐,祝你和陆哥永远甜蜜,就像这罐糖樱桃一样。
林瑾重重点头,陷入巨大感动的漩涡中,从未想过萍水相逢的时芝,竟这般真心牵挂她。
婚后第三日,陆屿带林瑾回了一趟故乡淮阴。
到的时候已过了午后,他带林瑾先去了一家小摊,老板是浙江乐清人,热情周到,专卖些故乡的吃食。
陆屿给林瑾叫了笼番薯黄夹,吃完后,陆屿又打包了一笼方离开。
他们爬了好一会儿的山,才攀登到山顶。
林瑾只见陆屿将那笼番薯黄夹打开,放在草色青青的墓碑前,又去燃了一个火堆,神色凝重地燃烧纸钱。
她知道这是陆屿的养母,便主动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抬起脸对墓碑道,阿姨,我叫林瑾。以后您不用担心陆屿,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您在地下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也可以托梦告诉我。下次我和陆屿再来看您时,可以带来。
虽然林瑾所受的教育告诉她,这世界是唯物的,可是她却固执地相信,所有亲人都没有离开自己。
因为有爱,他们永远存在于自己身边。
这一点,与科学无关。
林瑾直对着墓碑念叨许久,才爬起来,跑去陪陆屿烧了会纸钱,又去坟头拔了会杂草。
忙活好久,她才被陆屿拉住。
只见男人蹲下身子,很认真替她轻拍膝盖上的尘土,直至裤子没有一丝杂物,方才站了起来。
这时候,林瑾方发现男人眸中,有泪光闪闪。
林瑾主动环住陆屿,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几下,表示安抚,道,陆屿,以前的都过去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家,我不会再让你举目无亲一个人。
男人没有答话,只是过了好久好久,才伸手将林瑾搂紧,紧得似要将她整个人揉进骨血般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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