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钟家信早已明白这场好戏的主角就是那个疤面人,而在洼穴中的四个
人,又无可置疑地全乃此次行动的首要人物,换句话说,只要监视住了这四个人,
一切的变化与发展也就如在指掌之中了。于是,钟家信也定下心来,开始安静地
等候,他的两手指无聊地轻划着泥土,嘴巴里也咬着一根杂草的草梗在上下移动。
现在,他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想,只管呆望着黑黝黝的夜景,全身象僵
木了一样俯卧在那里,就宛如周遭任何一块岩石或土堆一般。
时间,就这么悄悄地流过去了,似是缓慢,但却毫不迟疑地流过去,不管在
人们的意识里与否,它总是一直在成为过去的拖着那双无形的腿在轻悄地迈向将
来。
仿佛很久,又宛若极快。洼穴中的疤面人双目骤睁,在寒光闪射中,他威严
而阴沉地道:“差不多了,你们开始行动吧。”
其他三个人闻言之下立时站起,向那疤面人匆匆施礼之后各自迅速离开。倾
刻间,已听到一阵阵低促的喝令声与嘈杂急快的步履声传来,牛鸣石四周马上人
影幢幢,往来奔移不停,空气也似乎突然紧张起来了。他们已在熟练而伶俐地布
置下一个陷阱,安排好一只口袋啦。
片刻后,一切声音又归向寂静,再也看不见有人影晃动,再也听不到有不属
于大自然中的声息,方才的那阵轻微骚乱,宛似一下子全消失在夜空里,一下子
都叫大地吞没了。这里仍是那般荒凉,那般冷森,那般寥落,又那般阴沉,典型
的牛鸣石原来面貌。
洼穴里,疤面人似是还感到满意地点头。他站了起来,朝左右略微观察了一
下,随即伸长脖子,仰天发出一阵低沉而怪异“咕咕咕”的声音来。
他这声音甫始扬起,在牛鸣石的周围,已连串地传来相似的回应,那么阴森
的令人毛骨惊然“咕咕咕”回应着。
疤面人嘴巴裂开成一个洞,可能那是代表微笑吧,他嘘了口气,又缓缓盘膝
坐下。
于是,钟家信顿时也明白了对方人手分散隐伏的大概位置。
一切又沉静下来,死一样的沉静。在沉静中,不知过了多久,就那么忽然间,
黑漆漆的夜色已经转变为白蒙蒙的拂晓了,一抹凄淡淡的曙光开始现露在东方的
山峦之后,而那边的云层,也徐缓地转为鱼肚般的惨白。这时,空气中温度更甚,
感觉上,也更寒冷了。
天,快亮啦,这是个何等悲惨而又孤寂的清晨啊,没有鸟吗没有虫吟,听不
到公鸡的欢啼及花下露珠的滴落,所有的,只是一片冰冷的空气,透彻入骨的寒
湿,加上那一抹令人落泪的苍白。就说是四周的景色吧,除了狰狞与酷厉,荒凉
及凄涩,又何尝有一丁点值得人赞叹的什么。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自山坳口那边飞奔而来,在他窜向一块突起的岩石之后,
略一停顿又以同样速度跑了回去。
几乎就在那人身影甫始消失的一刹那,一阵急剧而紧促的马蹄声已远远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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