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安与时没好气地很:“又要让我懂事?让我忍?”
安应淮闭了闭眼,端起已经温凉的茶盏,无奈道:“你本来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何必因为与你堂姊那些小女儿家的事,就一直心怀怨恨?与家中决裂,于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这些话,都让安与时听笑了。
“安将军不会是在说笑吧?我差点死在外头,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前半段,你问问你的好儿子和好侄女,后半段我是如何虎口逃生,你也能问问我阿兄!”
“昏迷只时被扔下,还有被人蓄意准备好的阴谋等着我,既想让我身败名裂,更想让我死,这在你安大将军的眼中,只是小女儿家的事?”
“你可知道,我当日为了逃命慌不择路,碰见了流寇,若不是阿兄及时出现,我就死于他们手中了!”
或许是血脉相连,面对安应淮的时候,安与时居然做不到全然的冷静。
看安应淮满脸错愕,她深吸一口气,冷道:“安大将军若还认为这些事无关紧要,那我也只能佩服将军的铁石心肠,亲生女儿受尽委屈不闻不问,还对错不分,为了一个侄女来找亲生女儿的麻烦……”
“放眼天下,也不知道有几个当父亲的能与您相较。”
这世间当然有很多无良父母,但真正见识到了,哪个当儿女的能不心寒?
安应淮忽然觉得手抖,看着安与时寒凉的眸子,心里针扎似的疼。
他只是从来没有想象到过,那日安与时在城外究竟经历了什么。
只知道安与时当天确实回来了,是有伤,可养一养就能好了!
而且安与时当时一回家就摆出那种兴师问罪的姿态,还是当着那么多的人,没有半分礼节,难道这是不该罚的?
越是想,安应淮就越是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需要心虚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如此刚硬,闹得满城风雨,连丝毫颜面都不留……”
安与时冷声反讽:“我都差点死了,还要顾忌你们这群道貌岸然之人的颜面?”
“你怎么又顶嘴?”安应淮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这就是你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听到这句话,安与时笑出声来。
“态度?父亲?”
“安大将军,敢问一句,自我出生到如今,你可有管过我一日?我在孟家,是否吃得饱穿得暖?我多日不见你长高了多少?学了多少本事?念过多少书?”
“我在孟家可有受过欺负?我出门去,与上京城的小女娘们相处如何?我是不是病了,什么时候好的?”
说到这里,安与时鼻子发酸:“我母亲与你常年征战,我可惦记你们?你们可曾惦记着我?我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纵使有外祖父母和舅母们悉心教导,能抵得过没有生父庇佑的时日么?”
“又或者,我终于回到安家,在你身边,就养在你眼皮子底下!我是如何被人欺负的?我在家是如何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我知道母亲和外祖一家在边地苦战,屡屡传来噩耗,我有多害怕!?”
她痛心到站起来,死死盯着安应淮的眼睛。
“这些你都想过吗?”
“安大将军,我是你女儿吗?”
真正的安与时到死,都渴望着安应淮能多看自己一眼。
可两世都是悲惨落幕!
有多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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