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林遇的牢房中多了一张桌子,前面摆满好酒好菜。
两个狱卒眼巴巴看着酒菜,他们也没吃过这么好的席面。
“您慢慢吃。”
牢头关上牢门,连打带踹赶狱卒离开。
林遇倒上一杯酒,他看着坐在干稻草上的老头道:“多谢老先生助我,这酒菜我一个人吃不完,老先生一起来吧。”
老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
抓起盘子里油腻的鸡腿大快朵颐,他一边吃一边道:“你还真是个官啊,还是从京城来的。”
“没错。”林遇看着酒杯,他道:“本官是赈。灾特使。”
“哈哈。”老头大笑起来,片刻后他扔掉手中的鸡腿,一脸颓废。
“就连京城的官儿都治不了那个畜生,我的仇没法报了。”说着,老头呜咽起来。
林遇放下酒杯,沉声道:“老先生,有什么冤屈可以和我说?”
“和你说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江南巡抚。”老头擦擦脸道:“可怜我的女儿,在姜府被生生折磨死。”
林遇反问道:“老先生,既然你报仇无望,为何不信我一回?”
老头这才认真打量林遇,片刻后开口。
“我看你年纪不大,又被那畜生送到牢房里。想出去都要脱成皮,如何能帮我?”
“我是陛下特封使臣,有入朝议政的资格。”林遇问:“能不能帮你?”
老头思索半天,摇头道:“那畜生的老子乃是当朝户部尚书,差一点就入阁的大臣。你年纪不大又是京官,八成和姜尚书打过交道。他是个护犊子的人,你帮不了我。”
“未必。”林遇压低声音:“本官受陛下旨意,暗中调查江汇县情况。如江汇县令贪污渎职,可当场拿下。”
老头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连忙打理头发,起身对林遇一拜。
林遇扶起老头道:“老先生,就信我一回吧。”
“小老儿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老头叹息道:“我家在江汇县世代行医,上个月被姜府管家请去。在姜府为一个砸伤的工人治病,那天我女儿吵着要去,悔不该带着她去啊。”
见老头一脸悲痛,林遇安慰道:“老先生,逝者已去,节哀顺变。”
老头摇头徐徐道来:“可怜我那女儿,才到二八年华,便落入那禽兽手里。小老儿也被姜府管家打得半死,来江汇县衙报官,却被姜府找了个由头诬陷进牢里。”
林遇扫过四周大牢,有许多面容淳朴的人躺在烂稻草上。
老头说累了,便看向四周道:“如老爷所见,江汇县大牢关的人八成和姜家有过节。有的是被姜家强占了地,却得不到一分赔偿,还被县令打了板子。”
林遇沉声道:“没想到江汇县衙如此黑暗,这姜家在江汇一手遮天,真是目无王法。”
“老爷,都说官官相护,谁来为我们这些黎民百姓做主啊。”老头再次起身,这一次他跪倒在地。
“请青天大老爷为我等做主,大仇得报死而无憾啊!”
其他牢房听到动静,纷纷向林遇跪倒。
“喂,你们这些家伙在搞什么鬼!都老实点,小心老子把你们皮抽烂。”有狱卒大声嚷嚷道。
林遇看向那人,冷哼一声道:“住嘴!堂堂江汇县大牢,尽是无辜者,你等良心都被狗吃了?”
听到林遇的话,狱卒本想发火。
可一对上林遇那双眼睛,他就像寒冬腊月被浇了一盆冷水。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快点吃完,老子等着收拾。”服软的狱卒匆匆离开,林遇扶起老头道:“老先生安座,要替铲除江汇县的毒瘤非一日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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