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的伯父伯母待我极好,所以我想要为薛郎留些颜面,可是薛郎配得上我的这份尊重吗?”她的身躯微微颤抖,“薛氏的子弟那样多,我父亲偏生选中你,就是让你来作践我们谢氏的门楣吗?”
施施的眼眶滚烫,声音也发着颤。
“当年是父亲感念薛氏的恩情,方才力排众议要将嫡长女嫁给你,可是你呢?”她哑声说道,“你在与二娘厮混的时候,在你一心攀附太孙的时候,你想没想过曾经对我父亲说过的话?”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你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说你会永远爱我……”
施施死死地凝视着薛允的眼睛,眸子一阵阵地刺痛,但她还是竭力想要看清他的神情。
“你接着说呀,薛郎。”她的声音抬高,“是我与太孙有私情,还是你勾结了李越——”
赵氏的表兄紧张地看向她:“施施!”
施施回过头笑着看了他一眼,那一笑并没有半分喜悦,反倒是哀戚到了极点。
“让我说完吧,表哥。”她轻声说道,“再憋着就要积郁成疾了。”
薛允的面色煞白,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神气劲。
那样子甚至像是想要落荒而逃,只是周遭尽是护卫,纵是他想跑也没有路子。
“时人皆知为人妾艰苦,不被视为活人,甚至还常有典妾之事。”施施继续说道,“我也是头一次知晓原来有人连妻子也能典当,还是未过门的妻子……”
她的眼泪不断地坠下,可声音却越发沉稳:“你是不是以为旁人都是傻子?是不是以为我就合该被你蒙在鼓里?”
“不是的施施,你听我解释……”薛允干巴巴地说道。
他的辩解无力,甚至连不成一句话来。
他甚至在慌乱中扣住了施施的手腕,那一刻她心中的愠怒如热泉般喷涌而出。
“啪——”
她掌心滚烫,手腕一阵阵地作痛。
薛允的半边身子都被打得偏了过去,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施施:“你……”
施施的脸上仍带着泪,方才那位邀她尝果酒的表姐匆匆赶来,她将施施用大氅裹着抱在怀里,冷声说道:“都傻站着做什么?一群男人在这里,竟叫外人欺负了自家的妹妹。”
她带了许多侍女,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施施护在中央,然后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施施脑中不断地轰鸣着,她紧紧地握住手心中的花枝。
她像是快要被深水淹没了,这根花枝就是最后的飘木,她要抓得很紧,才不会沉进水底。
赵氏表姐将她带到一间专供客人休歇的花厅,然后吩咐侍从守好门。
“别怕,施施。”她怜惜地用手背擦过施施的脸庞。
她温柔地安抚道:“不用害怕,你什么也没有做错,该忏悔反思的是他们。”
情绪已经降下来,但施施仍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强装镇定道:“我没事的,姐姐。”
“我只是有些累,稍微休息会儿就好了。”她轻声说道,“您先去忙吧,今日是外祖的寿宴,您应当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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