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棠摇了摇头,“人靠衣服马靠鞍,北二公子这件衣服很不错,就是头面不怎么搭,若是…”
若是能再成一次婚,她一定要换一套更漂亮的头面。
林思棠摇头晃走了脑中天马行空的想法,突然掩唇笑了起来。
那些少女怀春的心思,从她踏上青州之路起,就不该再有了。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二少夫人,花轿到了。”
知秋迅速拿了盖头给林思棠盖上,只是月白颜色,虽绣着暗纹,却也怎么看都有些不舒服。
林思棠拍了拍知秋手背,“都高兴一些,姑娘我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耸头耷脑的,多晦气!”
“是。”几人福了福身,齐齐扯出几抹笑来。
林思棠坐在屋中等着迎亲之人来请,只是她等了半晌,院中却没有丝毫动静。
难道北王府没有派迎亲之人?
林思棠心中沉了沉。
若北王府在此等小节上予她难堪,一场没有娘家人的大婚,她就只能受着。
“知秋,去外面瞧瞧怎么回事,若是北王府的人忙,咱们就自己走出去。”
总不能一直待在屋中,误了吉时,后果她担待不起。
至于丢不丢人,身外之物,随时可弃。
也并非是她林思棠软弱可欺,只是北王府之忠义,为国民而付出的一切,让她连责怪都觉得自己品行不端。
她只是换位思考,便理解了北王府之痛,所有行为都乃情理之中。
只是她话音落下,知秋却无丝毫动作。
“知秋。”她又唤了一声,本想掀开盖头看一眼,却因一双倏然映入眼帘的如意云纹皂靴滞住。
皂靴十分宽大,一步步朝她走来,沉稳有力,林思棠视线上移,落在了那人衣摆上,是同她身上婚服一模一样的颜色,质地,花纹。
衣袂随那人行动间飘动,只此,林思棠脑海中就浮现了一身高八尺的玉树身姿。
北王府二公子,北辰砚!
他…竟亲自来迎亲了。
林思棠只看到那人身子往前倾斜几息,耳边旋即响起了男子低沉清悦的声音,“辰砚来晚了,劳夫人久等。”
“是…是我心急了。”林思棠只觉心都提了起来,有一瞬竟羞的想凿个洞躲起来。
方才那些话,他一定是听见了。
林思棠幽幽一叹,人心里怕不知怎么讥嘲她恨嫁呢。
“夫人,我们走吧。”男子骨节分明的手伸至眼前,林思棠握了握拳,抬手放在了男子掌心上,轻应了一声。
北辰砚冷淡的眸子温和几许,反手将女子小手包裹在掌心中,唇瓣浮上丝丝愉悦。
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一个满脸泪水鼻涕的小姑娘,哭着将一个肉饼子塞给他,她说,“这是我娘给我做的,可她已经不在了,看在你与我一样可怜的份上,就给你吃吧。”
红墙高瓦,他被困了一年又一年,食不果腹,而那个小姑娘,是那里唯一一个,对他露出善意的人。
那几年,他一直都想告诉那个小姑娘,那个肉饼子早就馊了,只可惜,直到后来回了青州,都没机会再遇上她。
不知如今长大了,她是否还那么爱哭。
北辰砚食指在那只柔软的小手上摩挲了一下,明显感觉那人有片刻僵硬,他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又握紧了一些。
林思棠只觉得,那人的掌心很粗糙,许是长年习武,握兵器磨出了茧子,磨的她手背有些微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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