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医生二话不说,一人按住林思思,一人拿绷带套住她右脚腕,另一端绑床尾的架子上。
“你们在做什么?”袁星梦端着饭菜,喊道。
马关翔抓住袁星梦的胳膊,不让她上前。“躁狂伤了胎儿,你负责得了吗?”
林思思愣愣看着迅速套上左脚腕的约束带。
“我错了,不要绑我。”林思思蹬脚,“医生,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医生看她一眼,看向马关翔。
“手也绑起来。”马关翔道,“伤了孩子,我们谁都担不了责。”
林思思的右手也被约束带固定在床架上。瘦医生抓住了她左手,袁星梦喊道:“她左手有伤,不能绑。”
瘦医生顿住,看向马关翔。
马关翔看向林思思道:“季萍,你还要伤人浪费饭菜吗?”
林思思摇头,泪眼朦胧:“我刚不是故意的,是脚上有蜘蛛,我害怕,不小心踢到桌子了。”
马关翔看向她的黑色卫裤,皱了眉:“怎么没穿医院的裤子?鞋子也是。”
“医院裤子薄,拖鞋不包脚,孕妇不能着凉。”袁星梦道。
“着什么凉?不是有被子吗?换了。”
“万一感冒,孕妇不能随便吃药。”
马关翔看看林思思微隆的孕肚,摆了摆手。两名男医生相看一眼,离开。
“孕妇需要下床走动,才好生产。”袁星梦道。
“剖腹产是摆设吗?”马关翔拿过她手里的饭菜,放塑料桌上。“别操心些没用的,去巡房。”
“季萍还没吃午饭。”
“饿一顿,就会乖乖吃了。”马关翔说着,拽住袁星梦的胳膊就走。
“马主任,孕妇不能饿。”袁星梦甩手,却挣脱不了。头上的护士帽掉到了地上,铁门滴滴开了,又咔哒落了锁。
鸡块和狮子头的热气,化为缕缕白烟消散。
林思思咬紧牙关,用力抓握没有被绑住的左手,却无法扯开在床架上打了活结的绷带。
右手打不开,脚也就打不开。她只能呈大字型,躺床上。冷掉的饭菜,失了香味,仍让肚子咕咕叫。
她盯着头顶的白色灯泡,想象着爱心银币的样子,直到银币在灯泡里缓缓转动。
她闭上眼,喃喃:“季哥哥,抱抱。”
温暖的青草包裹住她,季冰温柔的话语拂过耳畔:“思思,别怕,银币会代替我陪着你。”
“嗯,我不怕……”
“乖,我们睡觉觉。”
“嗯……”睡着就不饿。
毛茸茸的青草地,绵绵如絮,驱逐寒凉,融化焦灼。林思思挪挪头,钻入季冰的怀里,酣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在挠她脸,痒痒的像羽毛。
林思思睁睁眼。一光溜溜的白团子,睁眼瞧她,咯咯笑:“妈咪。”
“宝宝?”
“妈咪,不能睡。”
“妈咪好困,再睡会。”
“不能睡,不能睡,爸比在等你。”一截白白的莲藕指向天空。蓝天里,铺开一张巨大的季冰——他泪流满面道:“思思,你在哪里?”
心口忽然下坠,林思思猛地睁开眼。
夕阳染黄铁窗,小白菜炒豆腐的汤汁冻出一层猪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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