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毫不客气,却也听不出怒意。
梁温差不多试探够了,初步了解了他的性情。
“但臣觉得,死了倒是太便宜臣了。”
李恪转着玉扳指:“哦?那你觉得怎样才能赎罪啊?”
梁温冷静道出:“臣愿成为殿下一把刀,一把无往不利的尖刀。”
李恪不感兴趣:“孤的刀太多了,不少你一个,说出能打动孤的筹码。”
“皇商孙家。臣能刀不见血的帮您将孙家连根拔起,且能帮您重建一个全新的、只属于您的皇商出来。”
李恪和常瞑河对视一眼:“说说。”
梁温将沈巍的罪证交上去,李恪翻看一眼就丢在了一旁。
沈巍必死,在他这儿算不上什么筹码。
“臣方才呈上去的是幽州节度使沈巍的罪证,但想必对于殿下来说不足为重。臣呈上去的目的只是提醒殿下,臣的功绩。”
“孙家为百商之首,与天下间的商户交往甚密,你来我往,早就断不开了。若是妄动,轻则经济凋敝,重则影响我朝商运数十年甚至百年。虽然孙家一直为幽州节度使提供布料,但却没有实质的证据能够揭露出他们是依照商规进行交易往来还是借此遮掩他们勾结之实。”
梁温清晰的分析着局势,其中不免有夸大的成分,但赌的就是那万分之一,赌的就是那颗不容有失的心。
李恪和常瞑河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李恪率先出声:“你有法子?”
“臣有。”梁温笃定道。
李恪捡了颗棋子放在手中把玩:“说说。”
梁温的手心渗出汗液:“法子臣有,但臣有一条件。”
“孤不与你追究身份之事,你尽管将法子道来。”
“臣不求这个,臣只要祖母。臣见到人,自会倾囊相告,见不到人……”梁温低头哂笑一声:“不过是一条命,殿下想要拿去就是。”
梁温就是在赌,她注意到这一路上护卫众多,看腰牌不像是普通护卫,所以她在赌这位太子殿下是位惜命的。
且他尊为太子,来到河东不就是为了沈巍吗?那她就可以斗胆一猜,李恪对这件事很重视,如果成了,就可以在他的史书上添上一笔。
毕竟,太子也是需要功绩虚名的。
李恪被她这胆大包天的话气笑了,脸上笑得生艳,眼中却不见喜意。
他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缓步朝下走。
越过屏风,直直来到她面前,一字一句道:“你在威胁孤?”
梁温不看他:“臣不敢,臣只是客观陈述。于臣而言,天下种种敌不过臣的祖母,但于殿下而言,天下种种却重如巍峨高山,不可轻视。”
“孙家于江山而言太过渺小,于万民而言也不过尔尔,但殿下终是江山之主,万民之君。孙家于您而言,重又不重。且外敌环伺,边关连年吃紧,孙家您就更是动不得。”
梁温这话说的格外有意思,若是李恪没能采取她的法子,轻易动了孙家造成经济受损,外敌环伺军需耗费极大,常年亏损说不定会动摇根本。
国之社稷,一分一厘都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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