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安静下来,床单凌乱的小床上懒洋洋地赖着两个人,薄薄的被子卷在腰间,女人仰躺着,男人趴着,都进入了欢愉后的贤者时间。
这套小公寓没有客厅,类似酒店客房的结构,所谓的开放式“厨房”只有一块很小的台面,安着抽油烟机,不通燃气,只能用电磁炉、微波炉等电器。
房间居中是一张1米2宽的单人床,绕着墙是衣柜、写字台、床头柜等简易家具,没有阳台,有一扇朝南的玻璃窗。
江刻个子高,一个人睡那张小床都不算宽敞,现在又加上一个唐亦宁,两个人不得不挤在一起。
唐亦宁翻身侧卧,抬手撸了下江刻湿漉漉的头发。老天爷待他不薄,给了他一头又黑又密的秀发,要知道,他可是个做后端开发的程序员。
唐亦宁的手指悄悄下移,移到了江刻的后脖颈,再到他紧致光洁的后背,沿着脊骨一路往下滑。
他身材很好,1米86的个子,肩宽腿长,肤色健康,身上毫无赘肉,肌肉摸着特别带劲。
江刻随她调戏,他的脸朝向唐亦宁,闭着眼睛,神情放松,像一只吃饱后被顺毛的大猫。
唐亦宁怔怔地看着他的脸,是当初惊艳到她的一张脸,骨相绝佳的脸型,剑眉,高鼻梁,薄嘴唇,只是那双眼睛睁开后,眼角会有些下垂,他又不爱笑,面相就显得颇为薄情寡义。
照现在的说法,江刻长着一张高级的厌世脸,亲和力趋近于零。
据说两个人混久后会被对方同化,变得和对方越来越像。唐亦宁以前还不愿承认,现在觉得真有点道理。
她看着江刻从一个十九岁的冷漠少年长成如今的二十五岁冷漠青年,多年纠缠,唐亦宁原本开朗乐观的性格,在他的影响下竟也逐渐变得内敛寡言,眉间总带着一抹淡淡的愁绪,是情绪压抑太久后显露出的焦虑。
她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想把这个男人从她的生命里剥离出去,不要再见面,不要再联系,之前一个月他们完全失联,好像也没怎么样,她该吃吃该睡睡,地球没停转,日子照样过。
这都不能算失恋,顶多算是……炮友散伙?
唐亦宁的心思,江刻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从不关心这些,依照唐亦宁对他的了解,江刻应该很满足于两人目前的相处模式,平时不联系,不用费心经营感情,见面就做爱,又省钱又省时间,还很快乐。
在唐亦宁面前,江刻从不端着,唐亦宁知道自己之于他的特殊性,江刻愿意和她闲聊、打闹、亲热,愿意在她面前展露自己最原始、最自然的一面,讲话很直接,不像面对旁人时那般冷漠。
只是,他们从来不会说“喜欢”和“思念”,更不会提到“爱”。
唐亦宁承认自己不如江刻坦诚,因为她始终没有告诉他,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逼迫自己向江刻学习,不要把这段关系当真,要做一个冷心冷肺的人。可这真的很难,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先动心的那个人,一定是输家。
江刻似乎还沉浸在未退的愉悦中,唇边都有点难得的笑意了,唐亦宁用手指戳戳他后腰,问:“你昨天加班到几点?”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软又嗲,大概是和刚结束的那场欢爱有关,还带着旖旎余韵。
江刻似乎很喜欢她这样说话,唇边笑意更甚,他没睁眼,低声回答:“两点。”
唐亦宁又问:“你今天休息吗?”
江刻:“嗯。”
“你是不是一个月没休息了?”
“嗯。”
“那你今天中午有没有回家吃饭?”唐亦宁说,“今天是母亲节。”
江刻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唐亦宁看得懂他的微表情,这是心情不爽的意思。
他终于睁开眼,精致的隐双眼皮,睫毛密而长,眼尾不高兴地下垂着,冷冰冰地望着她:“没回。”
唐亦宁:“你妈没叫你呀?”
江刻脸上浮起嘲讽之意:“她怎么会叫我?她有儿子。”
唐亦宁知道江刻和家里关系很僵,也知道个中原因,猜测大概就是因为那段经历才让他变成这样一个冷情的人。
她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家里的事,江刻不会对外人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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