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道:“我不冷。凤仪阁到这边也不远,片刻也便到了。”
萧融点点头,温慈笑道:“那便好。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也别憋在心里。绎儿那孩子呢,也太不像话,我已把他用镣铐锁了,关在暗房里,你心里不舒服,就叫人带了你去打他,狠狠打到你消气为止。”
我站起来,请求道:“外公,我不想打他了。你放他出来吧。”
萧融立刻抬起头,笑咪咪道:“消气了?”
我吐了口气,舒缓道:“绎哥哥只是喝了酒,一时乱性。如今便是打死了他,也挽回不了什么。栖情也不能因为他这一次的不好,就否认了绎哥哥和我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外公,我知道他已经给处罚过了,就放了他吧。”
萧融笑了笑,立刻叫道:“来人!去,把二公子放出来,送回屋去治伤。”
我见下人领命而去,心头一松,正要起身告辞时,萧融招手道:“栖情,你过来,瞧瞧外公这幅字写得怎样。”
我应了,过去看时,却是草书的一幅《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诗原是极柔情温婉的,但萧融笔法沉郁有力,劲练潇洒,居然将那诗显出十分的刚气来,尤其“伊人”二字,挥洒得特别宽大,顿挫弯勾,倒如美人回眸一笑般妩媚练达。
“这诗,很好。”我讷讷道:“不过书画一道,栖情却不太精通呢。”
“你又何必谦虚!”萧融拍了拍我的肩,道:“绎儿的房中,就挂了一幅你所画的《归雁图》,听说是你十三岁时所画,当时我便知道我有个才华横溢的外孙女了。长风萧萧渡水来,归雁连连映天没。那等老练苍茫的意境,便是名画家,也未必能够勾勒得那么完美。”
我苦笑道:“外公,境由心生,书画意境亦是如是。当时我母女沦落于宇文氏手中,心内苦闷,不知不觉便在画上显现出来了。”
萧融沉吟道:“我也知道,你在这乱世之间挣扎到今日,也是万般的不容易。你便如那水中的伊人,总在烟水茫茫中沉浮,一直拢不了岸,如何是好?”
我低了头弄袖上精绣的淡青兰花,道:“如今到了外公身畔,也算是到了岸了。”
萧融摇了摇头,道:“外公也老啦,又能扶持你到几时?”
我听他话里有话,只是沉默不语。
果然,萧融又道:“你知道么?你那幅《归雁图》,后来绎儿在上面题了词,就是这首《蒹葭》。那样阴郁的画,他配了那么柔婉的词,我们一家,便无人不知他的心思了。他是迫不及待地要将那伊人拢回岸边,护在自己身畔啊,可惜性情却太急躁了,结果,两人一起呛了水。”
我忍不住无奈地叹气:“外公,绎哥哥是我的哥哥啊。我从来把他当成我的亲兄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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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不得不两次强调:别把栖情当成啥贞洁烈妇,她其实也是个极现实的女子,相信如果她处于当年她母亲萧皇后的劣势中,做出的选择,可能和母亲一样。
但是,她们同样在心底保存了一份对于纯真爱情的向往,故此,栖情会取名为栖情。
本书名为风月栖情,名字就很旖旎了,注定了栖情的感情,绝对不会单调。而本书的主题为:乱世风月,何处栖情!
碎埙篇:第三十四章 鸾孤月缺春衫寒(三)
萧融咂着嘴道:“境由心生,同样,情由心生。你把他当兄长,他就是兄长;你把他当夫婿,他自然就是夫婿了。这孩子这么死心眼,难道还怕他日后对你不好?何况,这事儿已经发生了,你自己也知道,打死他也挽回不了什么,若不依顺他,你还能怎样?”懒
果然,果然!
他们本就盼着我们一起,这次萧采绎对我用了强,虽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也为此大大惩戒了一番,却也仅仅是为了让我出气,并未将此事看得如何严重。
只怕,这件事在他们心里唯一的后果,就是把我和萧采绎的关系提前一步明确下来而已。横竖萧采绎念着我,索性成全了他,便是一时毁了我清白,长久下来也于我的声名无碍了。
而萧采绎呢?他让侍女向长辈告知了此事,原意是否就是打算拼了受顿罚,趁机让长辈作主,尽快确定我和他的事?
我心中抑郁,垂了头道:“外公,我累了。”
萧融似也觉得逼我紧了点,轻叹了口气,道:“好吧,孩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婉意也就留下了你这么点骨血,依外公这把老骨头,实指望你能在外公跟前安安乐乐过着。若是嫁在外面什么人家,外公心里头,还真是不放心,就怕你遇人不淑,那外公到了地下也不好和你母亲交待啊。唉!”虫
闻得提到母亲,我眼眶一热,自觉快流光的泪水又已倾出,哽咽道:“外公,栖情知道了,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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