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老板说:“好了,小伙,快去吃吧。味道一定不错。”
天魁端了碗回到桌子上,埋着头大吃起来。好烫啊,刚出锅的东西,温度也半高了,吃一口,嘴里就起了一个泡。天魁用指头在嘴里挤着这个水泡,连声地叫着:“你们怎么把饭弄得这么烫,烫得我嘴里起了水泡。”
饭馆的人轰然大笑。
大家一起象看一个怪物一样地看着天魁。关中人说的话天魁不太懂,口气生硬,带着很长的尾音咧,什么话后边都加一个咧字,弄了半天,天魁才明白,这个咧字就是了的意思。还有是咬字不清。喝水硬说成喝匪。
“这些笨拙的关中人。”天魁在心里卑视着这些人。
然而,对面的桌子上,有人开始议论起了天魁。一个人说,山里人啊,就是可怜,羊肉泡也没有吃过。你看看,馍也不会掰,弄得那么大的块子,汁水进不去,那干馍块子可有个啥味着。还不如去啃干烧饼呢。
另一个说就是就是。山里人一家子睡一个大土炕,整天吃着土豆,脸蛋子跟洋芋蛋子一样,一脸的黑,走路脚抬得老高,跟骆驼量路一样。走路脚跷得那么高,多费力气,那是有劲没处使吗?
天魁听着听着一肚子的气。山里人能给你们这么埋汰吗?山里人挖你们家祖坟了,还是砍你们家牛腿了?
生了气的天魁虎地站起来,对着议论他的人喊道:“山里人咋了?山里人不是人吗?不准你们这么糟蹋我们。”
“哈哈……”吃饭的人们笑了,“小子还生气了?生气了咋的,还骚情还要扁你哩,你个欠揍的生生货。”
天魁气得牙咬得吧吧响,他真想跟眼前的这些人拚了。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两个保丁,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皮鞋。偏分头,嘴里叼着纸烟。保丁一进门,胖老板马上来招呼了,笑眯眯地问,爷,你们要什么?那两个保丁说:“来两碗羊肉泡,汤要足的,肉要鲜的。老板进去弄饭了。保丁跷着二郎腿看着吃饭的人。有人就对保丁努努嘴,意思是让他们过来看看天魁。
一个保丁过来了,他搬了一下天魁的肩膀说:“小子,干啥的。”
天魁说:“走亲戚的。”
保丁过来围着天魁转了一圈,又用脚踢着天魁的麻袋子,说:“这里边拿是什么?”
天魁说:“麻,给亲戚带的。他要给孩子纳鞋底子。”
保丁说:“打开,我们要检查。”
天魁肚子正窝火,一听保丁要他打开麻袋子,就说:“我为啥要打开?”天魁在牧护关常和保丁打交道,交不知道这种人的害怕。
那个保丁说:“为啥?就为这个。”说着掏出一把匣子炮对着天魁的下巴。冰凉的枪管捅在天魁的下巴上,天魁吓住了。他知道,只要那家伙的手指轻轻一动,就会轰然一声,子弹会射穿他的脑瓜子。
七十八、寻媳妇的
保丁见天魁死钉在那里不动,一又白眼仁不满地翻看着,那是一种男人对男人的不屑,是一种公开的挑战,是两个男人要决斗时的对立。
保丁大吼道:“咋,你个家娃还不服,还想跟我硬来是不是?好,老子让你见识一下保安队的厉害。走,跟着我走。”
保丁一手提着枪,一手撕扯着天魁的头发。
天魁留的是那种齐耳的头发。一给抓住很痛很痛。一下子他没有了反抗的能力,身子能拉得倒在了地上。钻心的疼痛让天魁流出了眼泪。
正在这时,一个半老的枯瘦如柴的人走了过去,他傻笑说掏出一支烟,递给保丁,说:“老总,请抽烟,消消气。消消气。”
保丁本身正在生气,本能地喊道:“我不抽,我不抽。”可一听到那个瘦子说是三烟台香烟时,就伸手接过了那支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瘦子不失时机的给保丁点上了烟,然后讨好地笑着。
保丁丢开了天魁的头发,问瘦子:“这个人你认识?是你的同伴?”
瘦子说:“我是关中人,咱是乡党,咋能跟这些家娃们是同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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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丁看着瘦子,坐到了椅子上,大腿压在二腿上,眯着眼睛看着瘦子说:“不对吧,我怎么听你的口音中有山里人的口音?”
瘦子说:“这就对了,我常进山去收皮子,就是牛皮羊皮狐狸皮,要经常跟山民们打交道,时间长了,说话当然要跟他们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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