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也解脱了,一口激射而来的老酒,让他淋了个湿头盖脸。却也得以急流勇退,从这场难知结果、尴尬脸红的拼斗中全身而退。只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不知是羞臊还是气恼。
喷他一口酒的是一个糟老头子,身高不过三尺,头大如斗,肚大无腰,四肢却是纤细失常,手中还倒提着一杂毛乱卷的拂尘,脸平胡子拉碴,披发戴冠,长袍拖地,竟是一个三寸丁的道士。远看就像一只立在地上的乌龟,摇头晃脑,四肢乱挥。
眼睛小得似乎只剩下两个小孔,近看却能看到这两小孔中吞吐如蛇信的绿光。腰间别着一个大葫芦,中间凹陷下去一块,却没有破,让人诧异。
老道士形象滑稽,枯藤却避之如瘟,跳出老远,硬是不敢去擦拭脸上的臭烘烘的酒水,生怕惹此人不快。宁商也是撤身一旁,以观后事。让交手双方心惊的是,此人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跳入战团的,竟是不知。身形太快,闯入、喷洒,如同儿戏。是敌,是友也是不敢确定。
观战的比交战双方更惊诧,因为他们可是目不转睛盯着看的,这老家伙好像是从地里钻出来了,突然就出现了。一出现就让他们平日只能仰视的枯藤老人“湿身”了。
他似乎是“猴子请来的救兵”一样神奇,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救谁?他一开口,众人更是糊涂。
“你在骂我。。。。。。。我听到了。。。。。。。”老头转身,一步步逼近一边观战的和尚,和尚吓得脸色苍白,急忙摆手:“阿弥陀佛,前辈。。。。。。。。贫僧根本没有出声呀!”
“心里出声了。。。。。。。这里只有你和枯藤认识我,枯藤气血错乱,现在在调顺气息,没机会骂,那就是只有你了。。。。。。。。”
“黾前辈,您误会了。我……我。我哪敢呀。”
“真的没有在心里叫我酒鬼三?黾道士?老黾头?三寸黾?。。。。。。。”老道士很是不信,口沫四溅,咄咄逼人。
噗嗤一声,不知是谁没忍住,在人群中出了声,这一个捅了马蜂窝了。老头一个闪身,扑进众人,众人就像被一块圆石撞击而中,呼啦啦倒了一大片。躲在最后的那个黑衣小个子,被他掐住了脖子,鸭子一样被拖了出来。小个子手舞足蹈,却出不得声,眼看就不得活了。
“前辈,请手下留情!”宁商上前几步,拱手致礼。他不想杀人,也不想别人在自家门口杀人。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商人,是一个想息事宁人的有家有业的普通男人。他知道,如果死了人,这事就没休没止了。不管是谁杀的,这些武林人都会将账记在他的头上。
“你说留情就留情吗?看见这葫芦没?——你们家疯婆子拍的。没有它帮我挡一下,今天可能就没有今天的黾道爷我了。”
老头说话颠三倒四,但大家还是听明白了。原来大家是一伙的。
小个子黑衣人也终于被他抛弃在地,被人偷偷拖了回去。这时的老头,直接对上了宁商。宁商压力突增,就像一只被苍鹰盯住的兔子,无处遁形,心底无名发慌,后背发凉。
“就一掌,接住我一掌,就没事了。”话到,人到,人到掌到。
宁商只来不及抬手,一股狂涛怒浪般的掌风就到了身前。宁商大骇,心想此命休矣。却不想,这掌风到了身前,却一分为二,从他身边滑过,将身后的院墙轰出两个大洞。
院内院外一阵惊呼。
“毒姑二!——关你什么事?”老头盯着宁商身后,一蹦三尺。
“护住宁家,老大说的。”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姑,站在宁商身后,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正轻柔地印在宁商后背。宁商却没有一丝感觉。
道姑话语轻柔,让人如沐春风。再加上徐娘不老,更显温润亲切。
老头还想说什么,道姑凤目一拧,做了一个手势。老汉缩缩脖子,终于想起自己的任务,便不再作声,一对老鼠眼通过他轰出来的大洞,直往宁家院子里瞄。
他在想,不知那个小崽子在不在?肯不肯跟自己走?这事可不能输给毒姑二,也不能输给老大。。。。。。。。
他摘下酒葫芦,喝了一口,然后冲那些东倒西歪的武林好汉们大吼一声:
“还不快滚,想到爷请你们吃饭吗?”
和尚和枯藤如两支离弦之箭,瞬间没了踪影。
其他人,做鸟兽惊恐逃窜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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