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到来,伤愈完全的姜九歌拖着沉重的手链脚链,一步步走入这鹿宁台。
鹿宁台是堇然为娱众娱己所设立的‘竞技场’,台下妖兽奴隶角斗,台上看客拍手叫好,直至奴隶被妖兽生吞活剥,才会就此作罢。
虽然作为女子,姜九歌身形高挑,但在庞大的妖兽面前,她小如蚂蚁。
她抬眼环顾四周,高台之上均是妖界贵族的声声高呼叫嚣,期待着即将开始的处决。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某处,一身水墨白袍的玉面男子也在看着她,露出讪笑。
姜九歌回敬一抹自信傲然的笑,锁定了位置,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杀掉妖兽后如何跃上高台再击杀他。
兵败不溃,虽死犹荣。这是她毕生的信义。尽管她从一个天之娇女沦为看客观赏的阶下囚。
钟声响起,妖兽一口气将她扑倒在地,高台上齐声欢呼,情绪高涨,都倾着身子看看如何将她生吞活剥。
可是许久也不见血,那张血盆大口被她崩紧手上铁链抵住,一点点往回扳。更是在怒吼一声后,绕颈翻上它的后背,铁链锁紧喉咙,一个空中回旋就此击杀。
反转之快,令所有人瞠目结舌,顿时鸦雀无声。“轰”的一声,四面牢笼中饥饿难耐的妖兽全数放出,直直扑向台中央的挺拔站立的身躯。
刻入骨子里的傲气与不服输使她在濒死边缘越战越勇。看台上的妖从最初的谈笑喝彩逐渐变成呐喊鼓舞,谁会相信一个凡胎肉体非但没死,反而将一只只妖兽击杀。
灵活的走位、惊人的力气和不俗的耐力无不告知,她甚至没有动用半妖之力。不是任人宰割的柔弱娇女,而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勇士。
看过太多厮杀搏斗的堇然更是为之震撼,早前动用酷刑便钦佩她的不屈毅力,如今一见,他倒明白为何七弟会败在她手上。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击杀完最后一只妖兽,她竟一脚借力,冲破屏障,跃上看台。浑身伤痕,血迹斑斑,却气势强大,吓得身为妖的贵族纷纷逃窜。她盯紧堇然,抄起铁链甩了过去。
堇然未曾想,她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众目睽睽要杀自己。
铁链甩至半空便被一袖袍挡去,堇然一踏木台冲上前与她过招。
姜九歌是很强悍,却完全不敌堇然,几招下来被制服带走。堇然顶着压力向同在看台上震怒的妖帝保下她。
“胜者生,这一向是鹿宁台的规矩。正巧我缺一个武艺高强的婢女。”
“她方才可是要杀你。”
“收服她我有信心,若是不成,我亲手了结。”
堇然应了承诺保下姜九歌,更多的是对人才的怜惜,是对她能力的欣赏。可将性子如此刚烈的人归入自己麾下,实在太难。
因而虽作为他的侍女留下来,但她手腕脚踝处多了沉重的铁链镣铐。
这样的侍女不仅外形够特殊,品性也是独树一帜,非但不对这个主子恭维,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做事敷衍不说,整日臭着脸,时不时惹事生非,令人头疼。
薰坏衣服,烧毁烛台,房中易碎的东西被摔得七七八八。没等堇然开口训斥,她自己把责任推脱得干干净净。
“我被拴成这样,当然容易弄翻东西。”
“你们妖本来就不需要烛台这种东西。”
“那东西摆得太外,每天又要打扫,总有一天会倒。”
……
每次说完,还一副不认错的倔强脸,心气比主子还高。
堇然觉得这辈子的忍耐都用在她身上。为了磨她的心性,整日的体罚与对孤立的视而不见均对她毫无作用。
她巴不得体罚,甚至要求加量。
于是,瑞宁宫某个特定的墙角,总能看见一个头顶、手背顶着酒坛的身影。路过的侍女仆从都忍不住讥讽嘲笑一番。
她充耳不闻,自顾自盯着墙发呆。
好不容易回到住所,床榻被淋湿,衣物被剪碎。对于这样的事她也不惯着,一个个逼问同住的侍女,问不出就拎着拖院里揍,最后演变成群殴。
所谓的群殴指她们一群人打她一个。可惜,她连妖兽凶兽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们。
每每最后,都是她大获全胜,要不是嬷嬷侍卫赶来拦住,她能揍到天亮。
上刑不怕,体罚不怕,霸凌更不怕。
渐渐,所有人都绕着她走,对视一眼都觉得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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