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缪晨光知道蒋剑鲲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她,但自从迷路事件之后,她觉得他对她一定更没好感了。
但她知道有些事就是这样,不论你平时做得再多再好,只要一次失误便能将你所做的一切统统抹消,只给人留下没本事没能力的坏印象。缪晨光明白,自己天生不是什么机灵人,也没办过多少聪明事,学习上如此,生活上也如此。她一向是以勤补拙的典型,所能做的只是尽力做好分内的工作罢了。
在蒋剑鲲家呆了几天之后,她发现这份工作并不像她最初以为的那么简单。因为蒋剑鲲是个挑剔的人,几乎对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挑挑毛病。
他嫌她打扫房间时墩布太湿,滑溜溜的地板让他不好走路。
“你想摔死我?”他说。
对于这样严重的指责,缪晨光不敢怠慢,只得自掏腰包买了一把新墩布,以后每次墩地的时候,先用湿布墩一遍,再用干布拖一遍。
他嫌她洗的衣服洗衣粉味太重。
“你不会多清几遍?”
缪晨光只好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洗衣机旁。
他口味重,嫌她做的菜太清淡。
“淡而无味,难以下咽。”他送她八字评语。
缪晨光忍不住解释:“我们那边口味比较清淡……”
“你们那边。”蒋剑鲲有意重复着她的话,语调中带了一丝轻蔑,“这里是北京,不是你们那边。你要是呆不惯,可以回你们那边去。”
缪晨光逐渐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仍是好意道:“少吃盐有益健康……”
“健康?”他冷笑一声,“怎么……少吃点盐能让我重见光明?”
缪晨光无言以对。
这还算好的。
另一次,她做了拿手的红烧鲈鱼端上他的书桌。他鼻子倒也灵得很,只闻见香气,用筷子一戳鱼身,便皱起了眉。
“我不吃鱼,我没跟你说过?”
缪晨光一愣,“没有啊……”
他丢下筷子。“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吃鱼,以后别做。”
缪晨光自以为善解人意地说:“这是鲈鱼,刺不多的……”
他面无表情地转向她,冷冷道:“你喜欢你吃。”
缪晨光一愣,忙摇头,“不……我不要……”
他听了,一句话没说,直接摸过书桌底下的废纸篓,将整盘鱼倒在里面。
那晚,缪晨光辗转反侧,半宿没睡着。想到她是跟这样一个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真觉得有点受不了。但她仍是忍耐,她只能忍耐。好在这样的日子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只要等到开学的那一天就行,她尽力好好干,说不定还能多得一些报酬……缪晨光就这样在无用的自我安慰和无限的殷切期盼中昏然睡去。
对于缪晨光来说,蒋剑鲲是个难伺候的人,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他几乎每天都会把自己关在朝西那间屋子里,不知干点什么,有时一呆就是一整天,缪晨光连喊几遍吃饭他都毫无动静。冬天饭菜冷得快,缪晨光只好将饭菜一遍遍加热,就怕他忽然从西屋出来却吃不着热饭菜又会对她发火。
他平时在西面的屋子里做些什么,缪晨光始终不得而知。那间屋子总是门窗紧闭,拉着窗帘,黑灯瞎火。蒋剑鲲曾说过他是在那里工作,可他能在一间小黑屋里做什么呢?缪晨光只知道,虽然老张称呼他为老师,但他这样的脾气决不可能是老师。“老师”也许只是敬语,不一定代表他的职业;他这人又尖酸刻薄、颐指气使,哪里像个辛勤的园丁;况且他的生活水准就一个老师的收入标准来说,未免太奢侈了些——尽管他住在北京郊区的城乡结合部,但他对饮食的诸多挑剔,以及他的各种高档生活用品,都足以证明他经济的宽裕。
最简单直接的证据就是,给他清洗衣物时,缪晨光发现他的每一件衣服、每一条裤子、每一双鞋,都是有品牌的。虽然她不太认识这些品牌,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有时只消用手一摸料子,就能知道他穿的用的都是质量上乘的高级货,跟她身上那种从地摊上淘来的便宜货不在一个档次。而他却完全不知爱惜,有时一天穿下来,衣服裤子鞋子都会被他弄得脏兮兮的,沾满灰黑色的泥沙粉尘,让缪晨光又得花不少工夫清洗。
像这样一个生活条件优越的人,为何会住在如此偏僻的城郊,这又是一个疑问。或许对于一位盲人来说,喧闹拥挤的市中心有着太多不安全因素。但这也只是缪晨光的猜测。
缪晨光其实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大多数念头只是在心里转转,就被她放过去了。
直到某一天,她终于见识到了蒋剑鲲在西屋里搞的那些名堂。
和平时一样,她做好了中饭,到西屋门外喊他吃饭。没人应声,屋门却并不像平时那样紧闭,只半掩着。缪晨光见门开着,没有多想便敲了敲门,将门小心地推开一点,探头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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