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痞子刚把碾成粉末的药斗,递给厚朴痞子。厚朴痞子急急喊道:“阿胶八钱!菟丝子八钱!桑寄生七钱!续断七钱!人参六钱!当归六钱!白术五钱!杜仲五钱!甘草三钱!红枣三枚!抓六剂药!”
厚朴痞子用棉花球,蘸着谷烧酒,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洗尽,轻轻揭下裹在伤口的手帕,将中药粉敷匀,对我大奶奶说:“老弟嫂,送侄媳妇回去,好生休养。一天一剂中药,自然痊愈。”
“厚朴哥哥,你做了好事!我的栾心,总算落回去了!”
回到家,我大奶奶喊道:“曲莲哎,你嫂子黄连,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要补一补身子,你把那只菊花鸡婆杀了。”
抓鸡是我七姑母紫苏的事。紫苏丢了一撮秕谷子,三五只鸡蹿过来抢食,我七姑母正欲抓住大母鸡,木贼拿了外婆茴香的牢骚把子,一把打过去,吓得鸡们怆惶飞走。
“木贼,你真是块孽麻皮,你来凑什么热闹?”我爷老倌决明说:“滚一边去!”
克星细舅舅发了话,木贼只有赶紧躲起来。
我大爷爷枳壳,把我大奶奶茴香,二爷爷陈皮,喊到右边横堂屋里,带上门,说:“你们想过没有?黄连如今疯疯癫癫,多半是想念茅根,想过了头,引起的。所以,要黄连的心病好,还得茅根回来。”
我二爷爷说:“往年这个时候,去澧州府安乡院子做禾佬的人,已经回来十多天了。哥哥哎,我老是耽心,是不是茅根和瞿麦他们,出了什么事?”
我大爷爷对我二爷爷使个眼色,说:“铁打的男子汉,会出什么事?陈皮,你想多了吧。”
我大奶奶像在祈祷:“陈皮,你莫乱猜想,我的两个儿子,上顶得了天,下立得了地,不会有事的,绝不会有事的。”
我二爷爷见到我大爷爷的眼光,立刻转寰:“听说安乡那边,修湖堤,虽说工钱比做扮禾佬少,但多少可以赚口饭吃。”
外边曲莲在喊:“爷老倌,你过来,把菊花鸡杀了。”
我二爷爷说:“我去。”
走到神龛下,勒住鸡脖子,拔掉一小段鸡皮,对曲莲说:“这把菜刀,像把鲁班锯。曲莲,拜托你,把菜刀在水缸上焵几下咯。”
接鸡血的菜碗,下边垫着十几张冥钱纸。我二爷爷心中默念,列祖列宗,请享用血食,一定要保佑茅根和瞿麦,平安归来呀。”
我大爷爷对我大奶奶说:“你去探探黄连的口气,她的心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见黄连在睡觉,我大奶奶悄无声息地走到黄连的床边。哪晓得,黄连一闭上眼皮子,茅根哥哥就在烈火中猛喊:
“黄连,黄连妹妹,救我!救我!”
黄连说:“茅根哥哥,茅根哥哥,我那蒲公英制的伞,被烧焦了,我飞不到你的梦里来!”
我大奶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摇醒黄连,问:“栾心宝贝,栾心宝贝哎,你茅根哥哥,怎么样了?快点告诉做娘的哒!”
毕竟是梦里所见,当不得真。黄连怎么能够噩梦,讲给娘老子听?黄连心里海水般苦楚,说不出口,只得一味地哭,痛哭。
“黄连,你咯个娘太婆哎,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讲给我听咯,急得我栾心肿呢。”
不会,应该不会吧?茅根这么一个铁打的汉子,一场风,一阵雨,算什么。一点累,一点苦,一点痛,算什么。
我大奶奶心里祈祷着。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