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科摇摇头,唇色还是发白,“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但是他们腐烂得都非常快,查不出什么原因。。。。。。”
傅晚晴也不打算马上弄明白,她跟在严科后头进了堂内,里头烛火集中,只亮在尸身之上,扑面而来的寒气夹杂着腐味扑鼻,十分难忍。
严科将遮鼻的绢布递给她,傅晚晴兀自戴上,毫不迟疑地往那十叁具尸首而去。
一走近,那骇人狰狞的伤口顿时扑面,饶是她见过不少奇形异状的尸体,也足以被眼前这些死状可怖的无头尸骇住心神。
她微怔片刻,而后俯下身细看造成这些人死因的贯穿伤,尸检结果表明,这些人少部分死于心脏贯穿,大部分则是肾脏、肝脏被穿而死。
足以看出凶手杀人时之从容,甚至能精心挑选他们的死法。
傅晚晴两眼一黑。
“。。。有什么发现么?”
她边看,严科边亦步亦趋跟在她后头,紧盯着她的脸,指望她破局。
然而傅晚晴总不能跟他说,死于心脏的,是因为对那俘虏太过嚣张、残忍的,死于肝脏、肾脏的,则是对那俘虏下手没那么严重的。
全凭仇红心情决定?
就算是严科想听,傅晚晴自己也说不出口。
她在迎月楼料理那些伶人已经够焦头烂额了,一回大理寺还要为仇红善后,实在是造孽。严科派人来请她时,本想撂挑子不干,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主子的密信,要她着手解决此事,不得拖延。
本来这事不该由她来管,那日断石崖之事,她也料到了,以仇红的脾性肯定会对这些人下杀手,她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善后,没想到临门一脚被主子乱了计划,善后的小队并未被派出。
“那谁来解决那些尸体?”
怎么可能指望仇红。
只管杀人的主怎么会想过处理尸体。
然而轿辇中的主子一言不发,只是沉着眼看向远处飞速纵马的身影,那眼神叫傅晚晴不寒而栗,她在主子身边待了十年,自然知道那张脸上如今正是风雨欲来之势。
仇红带着那俘虏走了,这本来就是他们计划当中,设想的能发生的最好的结果,主子不应该高兴么?怎么这样一副死了人的表情,直叫她胆战心惊。。。。。。虽然确实死人了。
傅晚晴半句话说不出,竭力保持着沉默以听指令。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的寒意都快攀上了脖颈,那轿辇中的金贵人物才终于开了口,叫她即刻回京,之后的事,再听吩咐。
主子的心思一向深不可测,她只有领命的份,想质疑?她掂量过自己,没有多出来的一条命可供驱使。
密信与严科的传话几乎前后脚赶到,傅晚晴先读了密信,便知道了严科所求何事。她下意识想避,但主子命令如山,她没有不从的份,虽然还是硬生生拖了几日再回大理寺,但心中已做权衡,查便查,能查到哪步算哪步,主子向来不做没准备的事。
这样想着,她尽量保持镇定地一一审视过这些尸首,边走边不忍细看,心中想着,还好她没真得惹急仇红,不然如今横尸陈野,被扔在这尸台之上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严科见她一直没有说话,知道情况还是没能立刻好转,登时苦着一张脸,低声抱怨:“连你也看不出什么,那还怎么把案子查下去啊。”
傅晚晴不耐烦,“我看出什么非得和你说?你自己一点长进没有?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没了我难道你就做不成官,查不出案子了?那大理寺要你有何用?”
严科许久没被训,登时哑声,缩成鹌鹑,一溜烟回到自己工位去了。
傅晚晴没工夫和他闲扯,先唤来大理寺录事,要他与刑部做好沟通,录事受理并尽快分发案件情况,她心里对这桩案件已经大概有了个底,人是仇红杀的,但头却不是她割的,依主子的意思,并不是想让她真的查出割头元凶。
而是见风使舵,将这十叁具尸首捏在手里,哪派肆无忌惮、为所欲为,那这笔血账,就会归在哪派身上。
他们毁尸灭迹的时候,想着浑水摸鱼,泼敌人一身脏水,却料不到,这也方便了傅晚晴从中作梗。
傅晚晴动了动有些酸涩的脖颈,最后看了一眼那十叁具尸首,唇角扬起一个极为轻松的笑,撩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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