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落在奉天观亭台楼阁上,很快融化,变作汩汩清泉,沿着青石板铺就的沟渠流淌而下。
听着雪落的簌簌声,段无音透过窗开的窗户,双目遥望着看不见的远方。
“这一战,可真是风云汇聚啊。你说,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呢?”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笼中的小鸟啾啾叫唤了两声。
“真是个傻乎乎的小东西。”段无音纤长的手指拨弄着小鸟黄绒绒的羽毛,语调中满满的怜爱。
***
再一次醒来,谢景感觉身体酸软,难受至极,随着颠簸的频率,恶心欲吐。
她费力睁开胶水黏住般的眼皮,然后久违的光照入,她眯起了眼睛。
地府里头也有阳光吗?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是他?自己还没有死?
谢景第一个念头就是,血都流干了,竟然还能活下来,真是命硬!
旁边云舒看着她睁开眼睛,险些喜极而泣。
一睁眼就看着他眼圈发红的模样,谢景一阵恶寒,低喝道:“不许哭……”
她音调绵软沙哑,说了几个字就咳嗽起来。
云舒赶紧扶着她侧过身子,轻拍后背,一边安慰道:“我知道,你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我是嫌弃。一想到自己这张脸上潸然流泪,谢景就要抓狂。男儿有泪不轻弹,上辈子他就没掉过眼泪。
又想到某人之前众目睽睽之下眼泪滴在自己脸上的模样,她满心别扭,脸颊滚烫。
咳嗽片刻,缓和过来,谢景目光扫过四周狭窄的空间。
“我们在马车上?”
“是啊,在下山的路上。”
谢景感受着颠簸的频率,自己身下铺着厚厚的褥子,依然如此剧烈。说明马车在急速狂奔中。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天坛行宫被攻破了,我们在逃命。”
说的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云舒想了想:“你别这么丧气,说不定天坛那边还没被攻破呢。戴元策他们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谢景更怒了,咬牙,“还没被攻破,你就提前跑了,丢下一众将士。”
刚醒过来就是这种重大刺激。
云舒笑嘻嘻道:“我这是战略性撤退,后退是为了更好地反击。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谢景别开视线,压下心头的愤懑,问道:“我昏迷几天了?”
“一天一夜了,我简直吓死了。”云舒提起这件事声音还发抖。
谢景心中微暖,旋即又怒上心头。
才一天一夜的功夫。敢情自己昏倒的第二天这家伙就吃了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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