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老牛头点头:“还是大姑娘了解太太,那就照着大姑娘说的办,好在老爷早想到这层,特地修书一封给太太。大姑娘尽快将这书信给太太看,看太太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小人出门太久不回去复命,老爷肯定会着急的。”
&esp;&esp;“我爹还写了书信来啊,那好,那就好办多了。”大人的事还是大人自己说的好。“书信给我吧,我回去就给我娘看。”方采蘩伸手向老牛头要书信。
&esp;&esp;方采蘩太引人注目了,她跟一个陌生老头说话难免会引起人的注意,街边已经有人在往这边望。老牛头怕引起别人的误会,便用自己宽大的斗笠拦着将书信递了过来,直到方采蘩将书信放进袖中才拿开斗笠自行走开。
&esp;&esp;方采蘩去廖记买了饼之后急匆匆回了自家铺子。娘儿四个吃完饼,方志远去了学里之后,方采菱也去了绣房。堂屋里就剩下胡氏和方采蘩,方采蘩赶紧将自己碰到了老牛头一事告诉了胡氏,并将方修文的书信推给胡氏看。
&esp;&esp;胡氏果然反应很激烈,咬牙道:“姓方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咱们都躲到这里来了,竟然还叫他给打听到了!我儿别信老牛头的话,那都是姓方的教他这么说来蒙骗你替他传话的!”
&esp;&esp;方采蘩劝道:“是不是鬼话,娘还是先看看我爹的书信再说吧,万一是真的呢?”
&esp;&esp;“怎么可能是真的,娘当年可是亲眼看到你爹和明氏在床……呃,娘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任凭他方修文如何舌灿莲花都休想再骗得老娘相信他。姓方的母子都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当年……”
&esp;&esp;胡氏正要长篇大论控诉前夫前婆婆的诸般无耻,可看到闺女静默的脸,神色瞬间僵硬,黯然道:“蘩姐儿,你,你其实还是想跟着你爹他们吧。也难怪,跟着娘受穷,你又生得这般模样,嫁个市井小民确实太过委屈,罢了,你爹若是真想接你们,你们就去他身边过活吧,娘不会怪你们的。”
&esp;&esp;方采蘩大声道:“
&esp;&esp;娘说什么呢?您以为我劝您看我爹的书信是为了离开您去我爹的身边啊。我是觉着兴许我爹真是冤枉的,他若是没有背叛娘,这些年一直不搭理明氏,娘就该原谅他!”
&esp;&esp;见闺女激动得脸都红了,胡氏忙道:“好好,娘错怪你了,娘听你的,娘这就看你爹的书信。”
&esp;&esp;方采蘩长出了一口气:“这就对了,不管老牛头所说是不是真的,娘都该看看我爹的书信。”
&esp;&esp;胡氏打开了方修文的书信,方采蘩瞟一眼过去,但见那书信足足四五页纸,这也难怪,老爹和老娘分开七年,要说的话肯定很多。
&esp;&esp;胡氏开初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看到后面却越看越慢,好不容易看完后,半天也没做声,只管坐在椅子上发愣。方采蘩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戏,老牛头所说十之是真。她心里高兴,脸上可不敢显露半分,而是摆出一副懵懂模样问胡氏:“娘,我爹都说了些什么,他果真这些年去了西北?”
&esp;&esp;胡氏点头:“他在书信上确实是这么说的,是不是真的谁知道。”
&esp;&esp;方采蘩道:“倒也是。不过这事儿想来我爹不会骗人的,因为咱们只要咱们肯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是真是假了。哦,我都忘记问老牛头我爹眼下在哪儿做官,做的又是多大的官了。”
&esp;&esp;胡氏道:“你爹眼下在潭阳府任知府。”方采蘩吃惊道:“潭阳府的知府,那个可是正四品啊。”胡氏点头:“难为我儿还清楚这些。”
&esp;&esp;方采蘩笑道:“女儿就算再孤陋寡闻,总不能连知府是四品官这事都不了解吧。可是我爹当年只是从六品的官,短短七年时间,一下子就升了整整四级,这可能吗?”
&esp;&esp;胡氏道:“咱们大晋和西戎人前几年不是打了几场仗嘛,正好你爹所在的那个州就是大军粮草运行的关键地方。据他在书信里说,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知州好色贪财,结果上了西戎奸细的当,竟然叫咱们的运粮队伍给西戎人控制的匪徒给劫了。
&esp;&esp;去前线督战的英王爷一气之下斩了那知州,让你爹暂代知州之职。你爹临危受命,一面在全州紧急筹措粮草运往前方,一面加紧寻找丢失的粮草。结果不到半月那粮草就叫他给找着并及时运往前线。
&esp;&esp;英王爷觉着你爹是个能干的,就上报朝廷让你爹正式做了知州。后来咱们大败西戎军,户部尚书也瞧上了你爹,上报朝廷想调你爹去户部任职。结果潭阳知府因为一桩贪墨案子被查办,一时间找不着合适的人顶替他,英王爷就举荐了你爹,皇上同意了,然后你爹一下就升到了四品的知府。”
&esp;&esp;原来是这样,自家老爹是个有本事肯干实事的官儿不假,可官场上要升得快,还得运气好并且有贵人提携,老爹这是阴差阳错样样占全了,难怪坐直升飞机一般,嗖嗖嗖地连升四级。
&esp;&esp;方采蘩感叹完了之后问胡氏:“那关于明氏我爹究竟是怎么说的,娘又是怎么打算的?”
&esp;&esp;胡氏道:“你爹还是当年那般,赌咒发誓说自己没碰过明氏,是老太婆伙同明氏还有崔岩陷害的他,他是清白的。他这些年吸取了教训,将身边的人换了几个,明氏根本没机会靠近他身边。为此老太婆成日里念叨,可你爹自己说是铁了心,任凭老太婆怎么念叨都不听。他一心和我复合,只要我点头就派人来接咱们,他说自己做梦都盼望着一家人团聚。”
&esp;&esp;“崔岩,那不是爹身边伺候的小厮吗?想不到他竟然背叛了爹,可恶的狗奴才!”方采蘩怒骂。
&esp;&esp;“我们蘩姐儿记性还真是好,竟然还记得崔岩那奴才。不过这也只是你爹的一面之词,是不是真的谁知道。”胡氏神色还是淡淡的。
&esp;&esp;方采蘩道:“那娘要不要跟爹复合呢?”
&esp;&esp;胡氏摇头道:“即便你爹真是清白的,娘也不想和他复合了。有了当初的教训,如今你娘哪敢再跨进方家大门。你爹兴许是真的想跟你娘好好过日子,可那个家里只要有那恶毒的老太婆在,有明氏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在,咱们一家子就别想过安生日子。
&esp;&esp;当初小贱人差点害得菱姐儿没命,还有你四岁那年寒冬腊月莫名掉进湖里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如今想来只怕也是小贱人使的坏。还好我儿命大,不然这世上哪里还有我的蘩姐儿。”
&esp;&esp;方采蘩听到这里不由嘴角微微抽搐,暗道老娘你错了,原先的方采蘩可是真的叫明氏给害死了,如今站在你眼前的方采蘩早不是当初的方采蘩了。
&esp;&esp;胡氏没察觉闺女神色的变化,自顾自咬牙切齿地道:“我早看出明氏不是东西,早想撵走这个厚颜无耻的贱人,可老太婆一味护着,我有什么法子。跟你爹说,你爹倒怪我小心眼不能容人,说明家表妹没了亲娘继母又恶毒实在是可怜。可怜,结果两人可怜到了一堆去了!”即便过了七年之久,胡氏说起当年之事还是满腔怒火。
&esp;&esp;爹娘和明氏的纠葛老套且狗血,方采蘩只能腹诽:为什么古代的表妹十之都爱纠缠着表哥不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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