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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明也不恼,转身道。
叶采苓此刻被扯住头发,耳朵里只听到这对话,忽然灵光一闪。
他们正在谈印坊的墨锭?若是将自己的利益与印坊绑定,或否有一线生机。
“爷,民女知道了。是长兄发卖的民女。”
突然,叶采苓望着那精瘦男人,语气坦然地道。
精瘦男人挑挑眉:“那便随我回……”
叶采苓点点头,却是对着叶青山发问:“长兄,但你却没和这位爷说过么——我那日已和印坊定好契约,须得把,把十两精工墨制出来送到谢府。”
“此墨只有我会制,若是误了制墨工期,府内怪罪下来怕是不妙。”
先以制墨为名,周旋几日。
“哦?真有此事?”叶青山并不知悉,此时却是慌了起来。
精瘦男人脸色沉下去。
他瞅着面前这丫头容色确实不错,看着也是伶俐的。叶大昨日赌红了眼,把这丫头抵了债,他们金宝坊自然笑纳。但要是此人真为谢府制墨,他便也有几分忐忑。
谢府在云州根基深厚,家族从政从商者皆有。还出了个本朝最年轻的探花郎,传闻近日刚从京城回到云州。
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这时候谁也不想触了谢府的霉头,哪怕是个制墨的小事。
但眼前的丫头真能一力承办了这谢府制墨么,男人沉思。
迎着对面男人打量的眼神,叶采苓硬咬住牙关,让自己看起来从容自若。
“的确是谢府。”
她道。
天知道她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能了解到多少高门望族,此刻硬扯出来一个谢府,还是因为之前印坊承办过谢府的典籍印制。
当时谢府给印坊的报酬极大方,但对应的要求也严苛的紧。连印刷的墨锭都是专门给印坊送去的。
整齐的墨锭码在印坊门口。
“地道的徽州墨啊。”她当时在印坊的师傅望着那些墨赞叹道:“真真是上好的松烟入墨,落纸如漆,字字隽秀分明。”
送墨的谢家家仆笑说:“师傅真是内行人。我们家大公子殿试结束下月要回来,公子用惯了此墨,故我们也提前备上。”
大周的墨锭分两种,普通民众使的是油烟墨,墨迹浓黑清晰,日常使用足矣。而松烟墨工艺繁琐,且对松木品质要求颇多,故有一两松墨一两银的传闻。谢府大少爷用松烟墨印书,足见其家族地位。
她当时在旁边听,便对这谢府的松烟墨有了些印象。
精瘦男人仍不愿即将到手的肥肉脱手,眼睛一转,却道:“那你跟我们先走。若你真要制墨,到赌坊里给你个空地去制便是。”
完了——叶采苓心头一坠。
*
此刻院外,刚刚的小厮竹明走去一驾考究的马车旁,低声向内禀报。
“大公子,院内似有嘈杂,怕是有事发生。”
“您看看是否先回府,还是再等些工夫?”
车内静了片刻。
“书阁整修须得用墨锭,你且回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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