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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慕容氏,狗屁的知遇之恩,我若不是天师,慕容昭岂会多看我一眼?即便我是天师,也不过是为他做脏事的一条狗罢了,一个有勇无谋的慕容白裳都能压在我头上,我在慕容家,永无翻身之日,我为何不利用他?他应该庆幸,紫泉宫的太玄境是修仙界灵脉所在之地,唯有此处,才能打开连接魔域的大门,否则,他早就该死了!”
修仙界道法传承不重血亲,而看师承,可他长于慕容家,好的没学会,宗族血脉,阶级正统倒是学的透彻。
一切似乎都想得通了,一千年前,李长夜功德圆满,飞升成仙,此后,他在仙界游荡七百年毫无建树,从此心灰意冷,自暴自弃,直至他游历魔域。
他在魔域受到魔气侵染,堕为魔神,危害人间,却被陆怀瑛斩于剑下,仙体虽灭,神魂仍在,终于在六年前,他的魂魄感应到冷松吟的召唤之术,前来应召。
因此,魔神在六年前便已在世,蛰伏多年,只待找到修仙界的灵脉所在,而后通过各种秘术,打开魔域之门,恢复神力。
至于李青梅,他少时投在慕容氏门下,而后大成,跻身天师之列,对慕容昭表面死心塌地,实则离心离德,后来,慕容昭想登上修仙界领主之位,便想排除异己,将苏氏满门的性命做为跳板,终于在六年前,慕容昭等到了一个机会。
彼时,夺舍了冷松吟的李长夜已经找到了自己在这世上的后人李青梅,李长夜得知慕容昭的计划,便以冷松吟的身份同他合作,事成之后,他便能动用紫泉宫的一切资源,包括寻找太玄境下的灵脉,等待魔域大门开启的时机。
想明白这些,苏灵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李长夜和李青梅等待六年,如今时机成熟,慕容昭已无利用价值,既然无用,自然不会留着他的性命。
一口淤血忽然堵住胸口,让她整颗心胀痛起来,这些年,她活着就是为了手刃仇敌,如今真相大白,冷松吟洗脱罪名,那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亲手杀了慕容昭,这个直接导致她家破人亡,流落昆仑的罪魁祸首。
她从来没有哪个时刻,这样担心过慕容昭的安危。
可她的思路迅速被打断,只见李青梅道袍翻飞,左手结印,右手一剑破空,喝道:“荒境,开!”
一道金色的巨大光环便对着祭坛袭来,三人迅速移形换位,飞身别处,回身看时,只见方才所在之处,巨石碎裂,分崩离析,被光环圈住的土石瞬间不知所踪,想必是去了荒境。
苏灵眉心一沉,不等她站稳,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已经袭来,李青梅眉心紧锁:“休要妄想与天相斗,蜉蝣撼树,以卵击石,与其白费力气,还不如死得好看一些!”
太玄境瞬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轰鸣的巨响,数道闪电将天幕照得雪白,那道裂口再也止息不住,崩裂时如有千万的野兽嘶鸣,天崩地裂,万里肃杀,惊鸟如豆,扑簌扑簌地四下飞逃,扑入岩浆之中,登时灰飞烟灭,天地间霎时笼上一层窒息的死气。
快了,魔域之门是真的要打开了。
苏灵心中百感交集,看向旁边的两位:“若是魔域洞开,魔神归位,魔气弥漫,这世间所有生灵都将灰飞烟灭了。”
昨夜暴怒之下,她的确有过弃天下人于不顾,共同沉沦的想法,可冷静之后,她想起了很多年前陆修教导她的话:“修仙之人,身负灵力,手握神兵,以惩奸除恶为己任,不可凌虐百姓,不可涂炭生灵。”
她一定会做最正确的选择。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关闭魔域之门,必然要先知晓这扇门究竟要怎样开启,她想了想李青梅计划中的关键事件,炼制生魂,屠杀百姓,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苏灵忽然就明白了。
“他要的是冲天的怨气!这怨气是打开魔域之门的钥匙!”
万丈火瀑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岩浆淌入湖水,霎时结成晶亮的黑石,那些黑石倒是给了紫泉宫修士和生魂们落脚之处,片刻便又黑压压地聚集起来,整戈待战。
猩红的魔域大门张开血盆大口,已经有了数十丈长短,天地间几乎没有一丝亮色,漆黑如浓夜,笼罩着所有生灵不得喘息。
不论是谁,都逃不过这场人祸,烽烟过境,所有人,都要死。
苏灵抬袖掷出数道符篆,掐诀念咒,太玄境四周登时绕起一圈灵符,金光冲天,成了唯一助人视物的光源。
周显叹息道:“既然是道祖作孽,我们这些阴阳道后人自然难辞其咎,今日七星派同门三人,便在此处与魔神决一死战,以求问心无愧。”
冷松吟难得笑了:“反正我早已身死,最坏不过神形俱灭,追随苏旷师兄罢了。”
苏灵神色悲凄,目光尽量望到最远处,她在想生命中最温暖的东西,挚友,徒弟,帮助和信任着她的人。
甚至是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废墟里一具具的尸体,伸着小手说我不想死的孩子,她还是流下了两行泪:“今年五月飞雪,即便魔神败退,庄稼恐怕也会颗粒无收,这怕是最难的一个灾年。”
然后她心中暗想:陆修,对不住了,还是要先走一步。
冷松吟笑了笑:“小灵竟也开始伤春悲秋了,越来越像你祖父。”
他以前常告诫苏灵,心狠手辣才是办大事之人,从前的苏灵践行的很好,可如今,她越来越心软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
周显道:“别废话了,三百年前陆怀瑛虽以一己之力诛灭魔神,可今日魔域大开,万魔涌入,有魔气护体的魔神更是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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