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二次亲眼见到祖父走了。这一次,祖父好歹走得体面,保住了一世英名,也保住了上官府的清誉。
“寒霜,陪我去祖父房间。我要亲手给他穿寿衣。”她脸色苍白地走了出去。
上官瑞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像熟睡了一般。今日细看,她才发现祖父眼窝深陷,全身干瘪瘦削得像一棵枯槁的老树。她鼻子一酸,从寒霜手中接过布巾,细细地给祖父擦脸擦身。
他的右手还蜷缩成一团,她轻轻把手掌摊开,突然看见几点黑色的粉末,凑近一看,闻到一股淡淡的茶叶清香。
难道祖父临死前还把玩过茶饼?
顺着床头往书案上看,那盒回门时送祖父的北苑龙凤团茶静静地安放在笔山旁。桌上的宣纸和书都摞得整整齐齐,龙凤纹的朱漆木盒在空荡荡的桌面上显得有些突兀。
祖父一向对这盒龙凤团茶视若珍宝,用过之后都会放回书房的书格架上,怎会随手扔在卧房书案上?
打开朱漆木盒,茶饼仍在,却有些散乱,绸布上遗落着不少碎末。惜云轻轻翻动,一节银色的细柄露了出来。
茶饼下原来还压着一支小巧精致的桃心形银茶匙。这是点茶的关键一步,拂击茶汤时必备的工具。
祖父每次点茶时一丝不苟,小心翼翼,用完后再把所有工具擦拭干净放回茶案,怎会把茶匙忘在茶饼盒里呢?
惜云捏着茶匙百思不得其解,门外却传来锦玉和沈秀莲的声音。她连忙把茶盒盖上,把茶匙塞进袖囊中。
“惜云,你醒了?”高玉书进门一看见她就脱口而出,“祖父骤然离世,你一定要节哀,保重身子。”
锦玉脸色一沉,挡在他前面,冷冷地看向惜云:“棺木已经运到,要命人帮祖父入殓了。你还是快去换上孝服吧。”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祖父,默不作声地带着寒霜出去了。
“还没看够吗?”锦玉阴沉地盯着高玉书失落的眼神。
“岳母,谢珩还没来吗?”他没有理会锦玉的嘲讽,转向沈秀莲。
“一早就来了。一会儿下朝再过来。”
“千万别让谢珩发现什么端倪。那日我们在城外送完岳父之后,他就追上去了。岳父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沈秀莲看向门外,眼神怨毒:“我不会放过他们两个。书房已经搜过了,再查一遍你祖父的卧房,就怕他留下些什么。”
谢珩一会儿也到了,回来说陛下已令礼部追封上官瑞谥号“文贞”,并特派一支仪仗送上官瑞出殡。身为前朝左相,上官瑞的丧事可谓极尽哀荣。
只可惜两名嫡子早逝,上官清刚刚草草下葬,嫡长孙上官锦鸿也不在身边,灵堂中只有几个旁系子孙和女眷撑场。到场的人无不感慨唏嘘。
惜云一身缟素,跪在灵堂中脸上血色全无,像个纸人,泪如泉涌。方达闻讯赶来祭拜,惜云更是痛哭流涕。挨到下午,谢珩便强行把她带走了。
回到房间,惜云躺了会儿才缓过神来,突然想起了什么,紧闭房门,掏出了那支银茶匙。
“这一定是祖父临死前故意放进去的。”
谢珩眉梢一紧,接过来细细打量。茶匙光滑圆润,纹饰简单,但是看起来并不常用,银色有些发黑。翻转过来一看,手柄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他用指腹摩挲那几个字,像是个落款:一心堂。想必是制作茶匙的作坊。
手柄尾端似乎还刻着一个字,谢珩仔细辨认,突然瞳孔紧缩。
那是一个“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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