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一时无言。
认识五年,她一直知道周意在躲一个人,但这个人是谁,周意又为什么要躲他,韩秋始终不清楚。
除了Lodovico,周意从来不和队里任何人提,今天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起。
韩秋试探着问:“这个人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周意握着的手攥紧,偏头看向外面静谧的早晨,说:“可能「生之源,死之所」吧。”
韩秋哑然。
那得是跟命一样重要的存在了。
“好……”韩秋说:“什么时候出发?我帮你联系去机场的车。”
周意,“就今天吧。”
自从昨天在树下说出来那句话,她睁眼闭眼全是慕青临的脸,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想她,心脏从里到外绞着疼。
真的太难受了。
不管她多用力地咬住手腕,都还会难以忍受地对着满室漆黑叫一声“姐——”
思念是开了闸的洪水,没有人能挡得住。
门外突然而至的象鸣拉回了周意的思绪,她直起身体往出走。
韩秋跟周意一起出来,看着门口活泼的小家伙,说:“今天和LO多玩一会儿。等你回来,它差不多就要离开我们,独立生活了。”
“这么快?”周意有瞬间茫然,总觉得它还是刚被救下来时那个敏感暴躁难伺候的小象Lodovico,一转眼竟然就要开始独立了。
韩秋笑着说:“不用伤心,大象重感情、通人性,以后会回来看你的。”
周意看着前方不语。
大象都知道知恩图报,她呢?
就剩一肚子的狼心狗肺了吧。
——
当天上午,周意坐上韩秋联系的车,一路辗转二十多个小时,终于在次日下午到了江坪国际机场。
她全部的行李只有一个包,随意挂在肩头,顺着疲倦人流走过窄窄的通道。
踏上廊桥的刹那,周意脚下没有一点真实感,浑身绷紧,身体不受控地发抖。
她脑子里有无数个画面在闪,却怎么都抓不住一帧。
“女士,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站在舱门口的空乘微笑着询问周意。
周意下意识拉低帽檐,说了声,“不用,谢谢。”然后快步离开。
周意顺着指示牌找到了大巴乘车点。
前一班刚走,这辆车上还没有几个人。
周意上来后,抬高一点帽檐,露出眼睛,用那嗓子明显带着陌生感的口音问司机,“师傅,这条线上有没有住宿比较便宜的站点?”
司机不假思索,“有啊,南郊大学城旁边有个城中村,住一晚上就三十。”
“行,到那儿了,您帮忙停一下。”周意说。
司机惊讶,“你要住啊?那边乱得很。”
周意把帽檐重新拉下去,淡声道:“没事,便宜就行。”
从大巴上下来,周意很容易就找到了司机说的城中村。
她往里走了一段,看见一家门口立着「宾馆」的牌子直接拐了进来。
上到二楼,一个裸着上身的男租客正在和老板掰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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