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如今娘亲已然不在,你以后还是唤我小姐吧。”
管嬷嬷听到顾樱这么说,应了下来。
如今顾府后宅里梅玉娘当家,魏南栀去世后身边的下人全部都被打发了出去,现在整个顾府谁还能记得起魏南栀?若是整日小姐、小小姐的话,被有心人听到确实是不妙。
“嬷嬷,这些年你过得可好?我之前不知道你,若是母亲早日在梦里与我告知,我一定会早早去接你过来的。”顾樱看着管嬷嬷的手,粗糙不堪,平日里定是做了不少杂活,蔡生已经两年杳无音信,管嬷嬷一个妇人自己维持生计,必是不易。
管嬷嬷看着顾樱,忙劝慰道:“好,过的好,只是日子清苦了些,过的也舒心,我闲着也是闲着,做点事也好打发时间。”
管嬷嬷一直都是这样,在顾樱面前向来是报喜不报忧。
顾樱想起今日闻香过来说的话,问管嬷嬷:“嬷嬷,我想找两个在外边跑腿的人,要机灵些的,且还得可靠,不知你可有什么门路?”
时间不等人,闻香已经听到了不少消息,也该出手了,在下个月女儿节之前,先将这顾府后院的水搅一搅才好。
此时夕阳西下,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燥热,不过黄昏的余晖还是透窗洒了进来,照在顾樱身后,给她背后镀了一层金光闪闪的光波,让人忍不住对她臣服。
管嬷嬷看着面前的小姐愣了愣,白日里她对闻香说话的场景在眼前浮现。闻香不理解顾樱的用意,管嬷嬷却是知道的。
近几天来,顾樱给了闻香十两银子,让她买了些女孩家儿喜欢用的首饰物件及各种特色小吃,天天带去与二夫人院里的春儿和三夫人院里的小花一起拉家常。
顾樱特地交待闻香只是拉家常,不要主动去向她们打听什么,她们说了什么就都记下来过来报于顾樱。
闻香还疑惑小姐花了银子,特此把自己抽出去不干活,难道不是让自己去打探消息的吗?为何不让自己问?
闻香不知,在大宅院里摸爬滚打过的管嬷嬷却明白,虽然闻香与春儿、小花三人是从小认识,但这些年三人都跟着自己的主子,不可能因为自己旧时小姐妹的突然示好就会言无不尽的说出自己院里的事。
但若是天天吃着,收着小姐妹的好处,偏偏这小姐妹还一副无所求的样子,作为“回报”,两人也会对闻香说出一些平时里万万不会说的事。
这就是像是把那鱼儿放在温水里慢慢加热,一开始那鱼儿游在水中甚是自在,可惜却不知道很快就会变成别人口里的美味吃食。
管嬷嬷听到顾樱的问话,想了想回道:“小姐想要的人,老奴这里倒有两个人选,是我在山阴镇住时隔壁的两兄弟。”
管嬷嬷大致说了这两兄弟的情况,哥哥名夏大旺,弟弟名夏小旺。
两兄弟自幼失去父母,便开始自己讨生活,小时候吃不上饭的时候还干过偷鸡摸狗的过活,大了些便开始在茶馆端茶,给人跑腿送信,还在赌坊里待过,总之只要是镇上能挣钱的事两人都干。
顾樱听了忍不住问管嬷嬷:“嬷嬷,这样的人,可靠吗?”
管嬷嬷道:“小姐,你不知道,穷苦家的孩子日子苦,两人自小就靠自己,干的活虽是五花八门,但两人品性不坏,我看他二人可怜,也常救济些吃的穿的。二人也知恩图报,这两年我自己生活,他们也经常来帮衬一二。”
管嬷嬷知道接下来顾樱做的事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她一个闺阁小姐,最好是找那妥当的人,顿了顿道:“小姐,不如我回去将他二人带来你看看。山阴镇也不是太远,老奴早去早回,明日晚上就能过来。”
顾樱本就是怕这样的人不好管教,不过自己想找的确实就是这种机灵能干的,听管嬷嬷说两人还颇有些义气,知道管嬷嬷不是那种胡乱荐人的,便对她道:“嬷嬷,你说的我自是放心,今日太晚了,天快黑了,明日找人捎个信让他们过来,何必你再跑一趟?”
管嬷嬷摇了摇头,回道:“大旺那孩子性子谨慎,我还是回去亲自与他们说吧。”
顾樱听闻,性子谨慎,做事不鲁莽倒是不错,便同管嬷嬷说好明早她回去带人。
山阴镇。
夏家两兄弟正躺在院子里铺着的草席上,夏大旺想起了白日的事情,忍不住教训弟弟:“小旺,咱们就是混口饭吃,亏的王掌柜让咱们在坊里当个伙计,你今日实在是不该…”
听到大哥训他,十五岁的夏小旺忍不住鼓起了腮帮子,暗暗骂到:“那个李公子脑子里装的只怕是糨糊,我看他被人家骗骗的团团转,好心给他点暗示,他居然反咬一口,还被王掌柜知道,弄得咱们又要换条门生了,”说到这里,他自知理亏,满脸愧疚的看着夏大旺。
白日里,那细皮嫩肉的李公子被引到了赌坊里,坊里的人一看他是生手,本着逮宰新羊的机会,挖了坑让他跳。
先是让了李公子赢了几把小钱,慢慢的吊起来他的胃口,让他出的筹码越来越大,再让他赢一两把大的,便开始慢慢收网,几下便把李公子带去的钱给掏了个底朝天。
夏小旺年纪小,见这李公子不像是那败家子的模样,趁着上茶的功夫,小声提醒了他句“不要妄想在赌坊里赢钱出去,早点收手的好。”不料那李公子却是个缺心眼的,听了此话,细细一琢磨知道自己是被坑了,便在赌坊里不依不饶的大声吵闹要赌坊将银子还他不然就要告到官府去。
本身赌坊开门做生意,背地里就要向上面有不少孝敬。那王掌柜也不是吃素的,一听此话,也不害怕他告,只道自己开赌坊讲究一个诚字,赌不起就早点走人,说着安排人将那李公子给扔了出去。
给李公子提醒的小旺自然也不会好过,王掌柜当时便让夏家两兄弟滚蛋,并放话说,以后他二人休想在山阴镇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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