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乾陵又从她手里把真品夺走,递还给元硕,问:“怎么这么晚回来?”
元硕这才回神,靠近尤乾陵小声嘀咕了两句。
尤乾陵面色不变,在元硕说完之后,道:“礼部的人?不见。”
元硕似乎对他这个话不太意外,但他也没有像从前那样顺着尤乾陵应话,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熊天遗物,片刻后说:“万一……”
尤乾陵扫他一眼,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又道:“有话就说。”
元硕思索了许久,才说:“邱祭酒会找您给他的学生求路,属下觉得和礼部这位大人有关。”
尤乾陵听出了点他含在话中的意思,问:“邱韦把原本意向去工部的人往我锦衣卫这边送,是听信了这位礼部之人的谣言?那为何不让人家顺其自然去礼部?”
元硕一时也回答不了。
一会后,元硕和闫欣忽然同时开了口。
“您怎么知道人家想去的是工部?”
尤乾陵倒也不藏着,将这些邢家的公子和闫欣认得的那位张明辉之间的事说了。
邢家这位公子叫邢江,是礼部在清吏司任职的邢远峰膝下第三子。他上面的两位兄长都应了家里的安排,进了礼部和户部。
按理说,这位三公子多半也会安排进哪个部门混个闲差。谁想他偏在入了国子监的时候遇到了张明辉,对张明辉手作起了兴致。
张明辉家业就是木匠,为了家里,他必须进工部,没有别的选择,他也没想过选择别的。
可朝中职位有限,不是谁想进就能进。
张明辉没有背景,几次都被人挤掉了实习的机会。也因此在国子监待了三年。
尤乾陵道:“你们肯定猜不到,他每次都被挤掉是谁的手笔。”
元硕已经习惯了他们家郡爷这种故弄玄虚的说话习惯,寻思说:“国子监定学生去向的除了几位老师之外,还得有自己的门路。张明辉这种没有门路的人,得看祭酒大人。”
闫欣虽然在张家待了一个多月,但实际上张木匠夫妻俩并不怎么提到自己儿子在国子监的情况。
两位好像极有自知之明,除了给儿子无条件提供各方面的资助之外,多余的一概不多嘴。
没见到张明辉之前,她以为张明辉可能是个不太懂事的儿子。但见过之后,她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懂事,听话,努力,几乎是给他量身定做的。
张明辉是个几乎和瞿青天差地别的老实人。
这种老实人进官场本身就是要吃亏的,想要不吃亏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家继承家业。但张明辉却是个一根筋。
当然闫欣只见过张明辉一面,并不知道让他一根筋的理由是什么。
她顺着元硕的话说:“我看那位祭酒大人也不像是会卡张明辉的人。”前日晚上她将那位祭酒大人紧盯着张明辉,还一路护着他的姿态看在眼里。
倘若老人家不把张明辉放在眼里,根本不会在尤乾陵面前给人出这个头。
尤乾陵看了一眼闫欣,说:“你说的对。”
元硕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不是祭酒大人,那就是他自己。”
闫欣摇头。
“张明辉是个老实人,他家的情况并不允许他常年在盛京求学。所以他特别节省,住的也是学生宿舍。”
尤乾陵这时候有些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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