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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被折磨得夜夜惨叫,活得不如猪狗的女人。”
温言面无表情地听着,垂眸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茶杯,飘着的热气已经逐渐散了,想必是正宜入口的温度。
他的手却丝毫未动。
琴见他没有要喝茶的意思,也不强求,就这么继续讲了下去:“我每日每日,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他能突然告诉我,他做好准备了,他可以带我走,可是没有……他还是三不五时地来青鸢阁看我,听我弹着那些写满了风花雪月的曲子,窝在那雅间的一亩三分地里,向我表露衷肠,却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可偏偏琴心里那股自傲的气散不开,以至于她不相信。
她怎么都不相信他会就这么言而无信。
“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骗着自己,他也许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毕竟赎人需要的大笔钱财并非一日之功就能凑齐,”琴突然低下了头,双手捂着脸,肩膀耸动,语气似哭似笑地说道,“……后来我跟他说,他拿不出那么多钱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他,曾经那些恩客送我的首饰我全都可以不要,我只要离开,只要能离开……哪怕是一贫如洗,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走……”
“我太害怕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看清了那个夸下海口,却又支支吾吾的男人的面目。
那年,她也才年仅二十三。
放在寻常人家,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岁。
她却已然被铺满荆棘的前路扎了个鲜血淋漓,找不着出路,沿途甚至横生枝节,彻底绊住了她的脚步。
在连续几天的彻夜呕吐后,她心下不安,花了点功夫,偷偷找来个大夫,把了脉,情理之中般得知自己怀孕了。
琴从来不知道,人竟然还能倒霉到这般田地。
怀孕意味着什么?
琴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
或者说,她根本抽不出心力去考虑这种事。
因为她知道,青鸢阁里不会有任何一个好心人,愿意留她这么一个会空窗好几个月接不了客的女人。
可她发现得太晚了,大夫只能冲她摇摇头,说现在已经没什么堕胎药能无痛将这胎儿化成一滩血水了——这孩子已经是个成了型的“人”了。
“我的尊严就这么被这个……不知何时横空出现的孩子给踩碎了,”琴说到此处,努力伪装得古井无波的情绪再次出现了裂痕,她失手掀翻了面前的茶杯,颤抖着扶了两次才重新将其摆好,语气内容也变得有些支离破碎起来,“又一次见到谭旭时,我告诉了他孩子的事情……几乎是哀求,我哀求他带我走……”
“因为我怕死……我怕被这里的畜生们折磨死……”
桌面上的茶水蔓延到了温言面前。
可若是要用什么强硬手段——例如棍棒,去将腹中胎儿打成死婴,对女人的身体损伤也是不可逆的……因此随即一命呜呼的女人数不胜数。
琴害怕了。
她的面前出现了命运的分岔口。
可两头都摆着“此路不通”的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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