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即将落在修严头顶的刀斧顷刻化为齑粉散落在地,谢世子拂了拂手,温柔地冲她笑:“卿卿,我早说过你会答应的,你早这样,不就没事了么?”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缓缓道:“来,过来。”
卿卿像失了魂一样,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眸无神地向他走近,直至被谢世子握住柔软的素手,他捧在掌心,垂眉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修严撑着最后一口气,呼嚎着“不要”,卿卿已经随着谢世子步入了婚房。
接下来便是顺理成章的事,卿卿混混沌沌,只看到头顶一个不断晃动的面容,整张面容都是模糊的,疼痛间,失手抓破了那人的脸,可什么也没有,血印子也没有。
卿卿看到窗外,突然出现修严的面容,他被牛头马面押着,定定地,哀伤地望着她,看她在旁人身下承欢。
修严突然像发了疯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囚困他的魔网,奋力向身前的墙壁撞去。
“不要!”
卿卿被噩梦惊醒,猛然从被褥间坐起。
周遭一切安静得落针可闻,卿卿才发觉自己仍然身处自己的金纱帐中,她的背后已经出了一层滚烫的汗,寝衣黏腻地贴着后背皮肤。
原来适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魇。
卿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拨开帘帷,风不知何时将窗棂卷开,窗下一灯如豆,摇摇欲坠。
修严仍然披着外衣,认真仔细地在灯下核对夹缬店的账目,橘色的光火,多情地笼在他的身上,他一身的气质温润如玉,像极了风雨中岿然不动的亭亭青松。
卿卿趿拉上自己的木屐,举起床边高脚凳上的一座灯盏,掌心向内护着火焰,向修严走过去。
纸页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卿卿看不懂,只觉修严的字很是飘逸俊秀,如他人一样。
这辈子,她不向往权势,不崇拜富贵,唯独敬佩的就是能识文断字、满腹锦绣的士人。
“修严,我不是让你不要熬夜,早早地睡么?”
修严顿笔,抬眸看来。
卿卿的脸颊上都是未干的热汗,她脸色苍白,神情疲倦,只是勉强支着笑容,修严脸色微变:“做噩梦了么?”
卿卿不敢说自己梦见了什么,真是奇怪,淑娘说女孩子做梦梦到那种事情不奇怪,可是她第一次做那种春梦,对象居然是……
她不敢说,可是神情已经出卖了她。
修严肃容正色:“卿卿妻主,你过来。”
卿卿将灯盏放在他的案桌上,来到修严的身旁,他猝然不意地拽住了卿卿的柔荑,将她往下扯落,卿卿肩头的寝衣滑落,露出莹润剔透的香肩,她急忙要去扯上衣物,修严忽然张开双臂,严丝合缝地抱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拖入怀中,整个容纳。
她娇小的身子,能在修严怀里做个窝。
卿卿面红耳赤,脑海中又浮现出梦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景象。
可是修严的这个拥抱,不带任何欲望,只是轻柔地,抚慰地,拥着她,如同一棵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抖擞开翠绿的浓阴为她遮风挡雨。卿卿沉溺于这种温柔,初始还象征性地扭动几下,到后来,也安安逸逸、乖乖巧巧地泊在他的怀中。
她曲着双腿,光滑白嫩的小脚丫蹬在棉绒红锦地毯上,衬着猩红的软毯,愈发显得足背光洁,宛如上好羊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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