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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轩辕冕笑笑，&ldo;穿红挂绿，花枝招展，桥上的那些女人个个都想凤仪天下，巴不得早些嫁入东宫，孤继位后封个后再生个太子。&rdo;

他眼中厉色闪过，&ldo;若是孤再是个短命的，那便更好，直接来个太后临朝，让她们的父兄辅政……&rdo;

他言语实在偏激，秦佩刚想辩驳，就见轩辕冕低声对帐外的怀恩交待几句，怀恩又吩咐下去。

一队宦官捧着茶盏瓜果鱼贯而入，一双双脏污木屐自那霞绡罗帕上踩过。

零落成泥的，又何止罗帕？

第41章御街前畔惊天语

第二日朝参，秦佩强忍困意站在群臣最末，身旁是数月不见的朱子英。

听闻他近日新得了个玉雪般的千金，仿佛是想起娇儿，此刻正堂而皇之地弯着嘴角魂不守舍，似乎只等捱完了朝会便早早归家。秦佩瞥了他一眼，禁不住露出些许嘲弄之色。

朱子英视若不见，径自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玉镯，在秦佩眼前晃了晃，向来端肃的面上满是欣喜自得。

秦佩竟有些惘然起来，不知为何，纵使看着身边的同僚友人纷纷成家生子，各有各的和美圆满，他却毫无欣羡之意。若有旁人关切他终身大事，他虽面上淡淡，心中却无比焦躁。

世人皆求金玉满堂，如花美眷；他所欲却不过一身清净，无牵无挂。

可他虽孤高自许，却也从未想过什么隐逸遁世，梅妻鹤子。

人生在世，不过倥偬一个甲子，他秦以环所求何物，所欲为何？

&ldo;秦兄，留步。&rdo;散朝后，秦佩刚推却朱子英邀他进府过客的美意，走了没几步，却被赫连仲祺拦住。

秦佩心中叹息，耐着性子在御街边站定。

赫连仲祺乃家中嫡子，又长年在太子身边侍从，自然养成了一身骄纵性子，秦佩对此人虽谈不上反感，却也向来敬而远之。两人并不稔熟，他此刻来寻，怕还是为了采选之事。

思及于此，秦佩微微蹙眉不语。

赫连仲祺难得的笑意谄媚，&ldo;上次与秦兄相聚，还是重阳登高之日，一晃眼又是一年西风紧啊。&rdo;

秦佩心下一动，嘴上却道，&ldo;赫连小将军谬矣，东宫太子临朝，今日明明刮的便是东风。&rdo;

赫连仲祺叹息：&ldo;可若是想得东风一顾，又谈何容易。&rdo;

果然是为了他那胞妹……

秦佩眼眸一暗，顾左右而言他，&ldo;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正好下官做东宴清几位同僚，赫连小将军不如也一道赏光往圣和居一叙？&rdo;

他不过一个六品主事，所谓同僚在赫连仲祺眼中多半也都是微末小吏，他又出身鲜卑勋贵世家，他哪里愿意屈尊纡贵和一群文官把酒言欢？

赫连仲祺到底是个武将，似是懒得客套，只见他正色道：&ldo;我不是那些文人骚客，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的虚辞，今日我只是有一事想与秦兄相商。&rdo;

秦佩沉下脸来，冷声道，&ldo;采选乃是内廷之事，下官不敢多言，更无心僭越。若是为了采选，赫连小将军便勿须多言了。下官位卑言轻，不敢妄议宫闱隐事。&rdo;

赫连仲祺却不依不饶：&ldo;我约莫知道秦大人心中较量，恐是将我赫连家想成那般权欲熏心不知餍足，对凤位痴心妄想再进一步的人家了吧？&rdo;他语气一顿，反问道，&ldo;可秦大人扪心自问，我赫连家亦是钟鸣鼎食之家，外戚之位对我等说得好听叫做锦上添花，可深究下去，最后不也会像江南周家一般束手束脚？还不如现在自在。&rdo;

提及周玦，秦佩再无法平声静气，不由冷声道，&ldo;既然赫连兄看得通透，此刻就该去寻礼部将令妹接回府去，何苦在这里与下官纠缠不休？&rdo;

赫连仲祺强忍心中不悦，惆怅道，&ldo;舍妹幼时入宫觐见，曾于崇文馆见过殿下，惊鸿一瞥，至此心心念念满心满眼皆是殿下。门当户对，两小无猜，难道不是很般配么？&rdo;

秦佩深吸一口气，只觉说不出的荒谬，&ldo;赫连兄，对着外男说这等话语，你不顾及令妹的闺誉，也该想想殿下的体面罢？另外，于今紧要之事并非令妹满心满眼是谁，而是殿下心悦于谁，这么浅显的道理，赫连兄难道不懂么？我秦佩虽非出身上品世家，到底也是进士及第的读书人，自不会为这等七姑八婆之事去当那说客。&rdo;

赫连仲祺沉下脸色，&ldo;秦兄乃是在殿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有些言语，我因避嫌并不方便多言，可秦兄既是殿下的益友，自是该处处为殿下打算。&rdo;

秦佩听的好笑，讲话也禁不住尖刻起来，&ldo;哦？口口声声说什么处处为殿下打算，下官倒还不知何时起，不娶你赫连家的女儿，殿下就永无宁日了！赫连小将军，要娶谁纳谁，那是天家的事情，自有圣上和殿下乾纲独断，赫连小将军若是真那么想做储君的舅老爷，大可以毛遂自荐，何必和秦某一个六品小官在这里搅和？&rdo;

&ldo;我好心好意前来请秦兄相助，可既然秦兄如此无礼，我也不必再与你讲什么礼数体面，&rdo;赫连仲祺扬起下巴，咄咄逼人起来，&ldo;你可是勋贵子弟间都是如何风传的？都说是你纠缠殿下，才让殿下如此年纪还久不大婚，说那兢兢业业积劳成疾累死的秦大人却有你这么个佞幸儿子，当真是家门不幸……&rdo;

他话音未落，面上已吃了秦佩一巴掌。

他二人尚站在御街之上，散朝的大人们还未离去。他二人争执之时已有不少人留意，赫连仲祺方才急怒之下又未压低声音，故而两人的对话早被诸人听的清清楚楚，霎时间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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