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具厂名叫鼎龙家具厂,说是厂子,其实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工商注册,没有任何税务登记的大型家庭作坊,家具厂的老板叫找赵鼎龙,是个很有头脑很有门路的人,他的厂子虽然小,但却给他带来了滚滚财源,据说是整个梅岭乡的首富,拥有全乡唯一的一辆奥迪轿车。
薛惜的想法,就是先去鼎龙家具厂打一阵子工,初步的认识认识这个社会,也顺便赚点钱补贴家用,更重要的是,这里距离清泉村比较近,可以随时回家帮父亲干活儿……薛大爷对儿子的这个想法感到很满意,于是就陪着儿子去鼎龙家具厂找赵鼎龙,想让他把儿子留在厂里工作。
赵鼎龙四十多岁,人高马大很是魁梧,留着铮亮的光头,长了一对标准的三角眼,看上去很是凶悍。但与这副外表所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脾气很好,说话的时候相当热情客气。又是递烟又是沏茶的,简直让薛大爷受宠若惊。在听完薛大爷的来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眯着三角眼盯着薛惜打量了几下,然后对薛大爷说道:“老薛其实你也知道,我厂子里的工人,全都是些四十岁以上的木工,这些人稳重,经验丰富,手艺也好,至于薛惜这样的年轻人……额,我这里其实并不需要。”
“没关系,赵叔。我有的是力气,我可以搬家具,可以帮着刷油漆打砂纸,我也不怕脏不怕累……”听到赵鼎龙有拒绝的意思,薛惜急忙开口说道,为自己争取着机会。
“对对对,而且这孩子学东西很快,什么都是一教即会的,你看……”薛大爷也极力央求着。
“呵呵……这小子倒挺懂事。”赵鼎龙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顶,一拍大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好吧,我喜欢这孩子,权当养个小帮手了。这样,每个月我给你七百,干好了还有奖金,你看怎样?”
月薪七百元,对于大部分年轻人来说,恐怕都会不屑一顾。但对于从小生长在穷乡僻壤,从未出过家门的薛惜来说,已经觉得相当不错了,于是急忙应承了下来,并表示立刻就可以开始工作。
看着儿子被工人领着出去工作了,薛大爷凑到赵鼎龙跟前,谄媚似的央求着,让他多照顾照顾薛惜,别让他干太累的工作……赵鼎龙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将自己的胸脯拍的梆梆直响,老薛你放心好了,别说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太累的工作,就是有,我舍得让个刚走出家门的孩子去干吗?我亲自干也不让他干啊?放心放心,我会把小薛当自己亲儿子对待的……
听着赵鼎龙真诚痛快的承诺,薛大爷感到放心了。他千恩万谢的告别了赵鼎龙,离开家具厂回家了。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觉得心里宽松舒服多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可以打工赚钱了,他甚至已经开始计划着,等到儿子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的时候,爷俩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庆祝庆祝……
特别感谢:锤子治蛋疼唯美之恋两位书友!!!!!!
第四章 来龙去脉 二
老板,怎么做才是算最成功的?
以前木子在凝香酒楼的时候,觉得凝香和赵大脑袋就是很成功的老板,他们善良,淳朴,把员工当做真正的朋友来看待,员工们自然也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凝香酒楼的经历,使木子从心底里有了这样一个印象:老板,其实并不像大家平时想得那样,不把员工当人看,非要将员工当做极其,压榨他们的血汗来牟取暴利。
但是,听了关于赵鼎龙的事情之后,木子开始对老板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赵鼎龙,才是最会做老板的人。这种人有着做演员的超级天赋,在一分钟之内,能变成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薛惜进厂不久,薛大爷就发现儿子迅速的消瘦起来,总是带着眼圈,回家也总是焉头焉脑的,好像疲劳过度的样子。再三追问之下,才晓得当时那个拍着自己的胸脯,声称要把薛惜当亲生儿子对待的赵鼎龙,绝不像初次见面的那个递烟递烟沏茶的老好人那么简单,一方面,他与员工兄弟相称,显得豪爽大方赤胆忠心,另一方面,却像周扒皮那样,千方百计的让员工加班加点,超负荷劳动,压榨他们的血汗来为他牟取暴利……第一次走出家门的薛惜,自然不晓得这其中的玄机,见老板对自己如此客气大方,还以为是遇到了贵人,让自己都干点事情是对自己的磨练,于是就默默的毫无怨言的超负荷劳动着,几乎把厂里所有脏活累活全包了,时间一长,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和体力禁得住如此肆无忌惮的消耗,不焉头焉脑才怪……
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在感叹赵鼎龙会做人的同时,薛大爷当即决定要让儿子薛惜辞职。当他跑到赵鼎龙办公室说明来意后,赵鼎龙又是端茶又是带水的满脸微笑着,说出了他自己制定的厂规:辞职必须提前一个月打招呼,否则扣发一个月工资。
笑面虎……典型的笑面虎!薛大爷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毫无办法。看到儿子如此劳累的样子,决定扣一个月就扣一个月吧,不就几百块钱吗……但是薛惜知道这件事后,却坚持再干满一个月,这样就可以不用扣工资了。薛大爷拗不过儿子,只好同意。
薛大爷嘱咐儿子,能偷懒的时候就尽量偷懒,不要像个傻子一样任由赵鼎龙指派,有时候多劳并不是就能多得的。等到熬过了这一个月,立刻就辞职。
可是,就在距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四五天的时候,薛惜忽然出事了。
那天中午,厂里的工人都吃完晚饭休息的时候,赵鼎龙忽然喊薛惜,说是厂里刚进来了一车旧家具,要薛惜去帮着卸一下。薛惜当时刚吃完饭,听到老板命令就急忙去了。
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当时薛惜走到卡车边,解开了绳索,然后很突然的,卡车上码的高高的一个大柜子,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将车下的薛惜当头闷在了下边,那可是老时候的旧柜子啊,足足有百十公斤重……等到大伙匆匆赶到现场,费劲的将柜子从薛惜身上挪开的时候,孩子早就没气了,颈椎骨彻底断折,整个脑袋都变形了,当时的鲜血啊,将门口的地面都染红了一大片……
薛大爷因为激动过度,加上长时间的饥寒交迫,终于昏睡过去了。木子和欧阳六色费力的将他送回了家,将他安置在土炕上,找了些柴禾点起了火,让薛大爷这个冷冰冰空荡荡的家有了些许的暖意,这时邻居们渐渐知道了怎么一回事,纷纷围拢了过来,年迈的村长也过来了,在赞叹了木子和欧阳六色一番后,卷起了一颗烟卷,缓缓给他们讲了关于薛大爷和他儿子的故事。
坐在这破落的家徒四壁的房子里,听着如此压抑阴郁的故事,欧阳六色觉得,这个冬天有前所未有的寒冷。
“那么接下来呢?薛惜是在赵鼎龙厂里出事的,赵鼎龙应该负责任吧?薛大爷去找过他吗?”木子皱了皱眉头,问老村长。
“找啦,当然去找啦。可是……可是没有用啊。赵鼎龙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认这个栽?”老村长狠狠的吐了一口烟,无奈的说道。
“不认栽又能怎么样?人的确是在他厂里出的事啊?是他的安全工作没抓好,他如果不负责,就去告他!”欧阳六色忍不住有些激动的说道。
“赵鼎龙和薛惜之间没签订什么劳动合同,即使起诉他,困难也相当大。”木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欧阳六色一眼,似乎是在劝诫她不要太容易激动。
“对啊,赵鼎龙那人可是滑的很哪,老薛也去乡里县里高过,还给省里写过信呢,没用啊,赵鼎龙有钱有势,早就把上上下下的关系打通了,就是合上咱全村的力,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啊。”老村长痛心疾首道。
“当时柜子是从车上掉下来的,而当初装车的时候,是司机亲自参与装车的吧?那么,司机也得负一定责任吧?”欧阳六色接着问道。
“别提了,司机是赵鼎龙的外甥,你说还有什么好讲的……”老村长长叹一声,“这世道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够受的了,儿子死了又白死,简直把老薛逼疯了,这也难怪他想不开啊……”
老村长说到这里,身旁围拢的乡亲邻居们也纷纷摇头叹息起来。
木子扭头看着躺在炕上的薛大爷,听着老村长和村民们的叹息,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欧阳六色忽然发现,木子捏紧了拳头,甚至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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